艾琳跪在中央引擎的废墟上。市政厅顶端的机械自鸣钟突然卡住齿轮,钟摆末端渗出淡金色黏液。艾琳的婚戒在无名指上收缩,戒面暗红宝石里浮现出莱恩克隆体的瞳孔倒影——每个倒影都在重复着同一句唇语:“快逃。”
“听到摇篮曲的变奏了吗?”米兰达的声音从蒸汽管道里渗出。艾琳抬头看见坍缩的血月表面睁开机械复眼,虹膜里旋转着十二个胚胎的虚影。那些胚胎的面容诡异得令人窒息:伊雅高挺的鼻梁、艾晴下颚的伤疤、莱恩眼尾的泪痣。
废墟突然隆起,生锈的机械助产臂破土而出。艾晴翻身躲过钢爪的突袭,却撞碎了埋在地底的培养舱玻璃。琥珀色营养液喷涌而出,裹着个心跳频率与她完全同步的胚胎——那孩子胸口跳动的机械心脏,分明是莱恩-L22被爱情瘟疫感染的那颗。
蒸汽机房的排气阀突然集体爆裂。艾琳在金色雾气中看到七百条发光带穿透云层,另一端连接着坍缩的血月。当她割断最近的那条脐带时,远处传来莱恩克隆体的惨叫——L-13的机械翼在空中解体,金属碎片拼成“01:37”的倒计时。
“每个克隆体都对应着血月坍缩的秒数。”幽灵莱恩的虚影在齿轮阴影中闪烁,他的心脏位置有个贯穿伤,“米兰达把自毁指令刻在了我们的机械神经节上...”
艾晴她撞开教堂彩绘玻璃,七个时空的米兰达幻影正在给胚胎注射某种液态齿轮,注射器里翻滚着莱恩们被分解的DNA链。最年长的那个米兰达转过头,她的佩戴着是克莱尔生前佩戴的翡翠袖扣。
“你来得正好。”幻影们齐声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这些孩子需要母亲的心跳。
艾晴的结晶发丝突然暴长,刺穿了最近三个米兰达幻影。被击碎的幻影化作齿轮粉尘,却在空中重组为莱恩-L07的面容——这是三天前帮她关闭焚城程序的那个克隆体。
“别...相信...视觉...”莱恩-L07的虚影在消散前吐出电流杂音。艾晴的机械义眼突然过热,真实场景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烙印:那些所谓的胚胎,其实是米兰达用伊雅尸骸培育的活体炸弹,每个都包裹着莱恩克隆体的核心芯片。
血月坍缩引发第二轮冲击波。艾晴在震荡中坠入地下实验室,这里堆满贴着“露丝”标签的废弃克隆舱。当她触碰某个舱体的神经接口时,二十年前的记忆数据突然涌入——手术台上昏迷的伊雅,米兰达手中闪烁的婚戒,还有培养液里漂浮的琥珀胚胎。
“现在你明白了?”主时空的米兰达从血月光晕中显形,“当年我替换的不只是婴儿,还有伊雅的命运轨迹。”
弑神之刃突然在艾晴掌心融化,重组为刻满蔷薇花纹的产钳。十二个胚胎的啼哭声在时空裂缝中共振,齿轮城所有机械造物开始向中央引擎朝拜。
“动手!”幽灵莱恩的残影突然实体化,用机械翼碎片挡住米兰达的触手,“夹碎血月核心...”他的话语被切断,金色代码在空中拼出倒计时归零的图案。
艾晴刺入机械子宫的裂缝。当钳口咬住血月核心的瞬间,七百条脐带同时绷断。莱恩克隆体的惨叫在时空褶皱里回荡,而坍缩的血月内部显露出恐怖真相——那竟是二十年前伊雅被替换的初生儿,在时之坟场被改造成的弑神兵器。
新生儿的啼哭震碎了最后一块齿轮。米兰达的机械身躯在月光中汽化,她的笑声却通过蒸汽管道传遍全城:“好好抚养我们的弑神者吧...”
幽灵莱恩的残影在彻底消散前,将蓝玫瑰种子按进婴儿的机械心脏。艾晴突然看清婴儿后颈的编码:L-22-Ω。这个融合了所有悲剧的产物,此刻正用沾满润滑剂的指尖触碰她腹部的灼伤。
血月残骸坠入地核时,齿轮城所有钟表开始逆向旋转。艾晴抱着婴儿走向晨光,发现自己的婚戒不知何时套在了婴儿脚踝上——暗红宝石里七百个莱恩的瞳孔,此刻都变成了温柔的新月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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