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超喜欢的

何松朝大衣里面是件烟灰色高领毛衣，黑发松散地垂在额前，发梢随着步伐轻扫过眉骨，在冷白肤色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司逢春的指尖在勺柄上轻轻摩挲，藕片裹着甜汁在舌尖化开。

司逢春：[好甜！好好吃！！]

好吃到松开勺柄，司逢春手一下子触到冰凉的铁栏，何松朝为了司逢春好吃的饭，已经将饭盒托高了三寸。

何松朝：“是烫吗？”

何松朝的手背贴着铁栏外沿，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蜿蜒成浅川。

……

饭盒里面的生煎包也吃的干净，剩下一点油在饭盒里。

等司逢春再次舀起颤巍巍的藕片时，对方腕骨忽然转了角度，让糖浆恰好蓄在瓷勺凹面。

瓷勺第七次刮过盒底时，司逢春发现何松朝的影子正笼着自己颤抖的睫毛。

司逢春：“谢谢你，其实你不用来送的…拘留的人会给我送的。”

他听到司逢春这话，一只手紧紧拿着吃的差不多饭盒，一只手用指节叩击铁栏，腕骨凸起的弧度像博物馆展柜里白玉雕的竹节。

何松朝：[吃的挺好的，为什么拒绝我送的饭？]

何松朝用拇指抹去盒沿的糖渍，黑发扫过铁栏时沾上细碎的铁锈。

何松朝：“拘留所的饭，会把桂花糖藕做成咸菜的。”

饭盒底残余的糖浆正在凝固，映出两人交叠的畸变倒影。

女警敲了敲玻璃窗提醒时间，何松朝盯着司逢春，司逢春依然不说话，实际司逢春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司逢春：“你要走了…明天见。”

何松朝长的本来就是司逢春的审美点，是那么多的任务点，他心里道德线，包括𣎴敢顾感。可他还是怕，还是不相信何松朝，那么轻松的喜欢上他。

司逢春：[这个时间应该上课了，何松朝是请假过来的吗？]

何松朝听到自己想听的，喉结滚动带起一声几不可闻的笑，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忽然漏进一星亮光，如同冰面下倏忽游过的银鱼。

何松朝：“今天的饭你喜欢吗？”

边问边垂眼看见饭盒边缘发亮的糖痂，食指突然发力压住盒盖。

司逢春：“喜欢的。”

女警的脚步声惊起走廊平静，发出生脆的声音。

现在外面的阳光还正大，何松朝却睫毛忽闪着截住一簇光，在眼尾折出极轻的弧度——像司逢春报告上画的小太阳。

何松朝：“希望下一餐的你也喜欢，我们中午见。”

何松朝转身的瞬间，司逢春想说拒绝的话，然后想到何松朝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司逢春：[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攻略谁啊？]

*

就这样，司逢春在拘留所这一段时间都是何松朝不嫌辛苦的送饭，每次还不重样。

甚至还带饭后水果过来，司逢春都快认为自己是来拘留所里享福的了。

第三天傍晚送来的是草莓蛋糕和一杯热的冰糖雪梨。何松朝睫毛上沾着未拂净的面粉，毛衣第二粒纽扣别着枚歪歪扭扭的草莓胸针。

何松朝：“我妹妹非要送的胸针，这蛋糕是我和她一起做的。”

何松朝每次来也不累，天天不厌其烦的跟司逢春聊天，总是跟聊起自己的日常或者关于司逢春一些事。

司逢春：“是妹妹送你的胸针？粉粉嫩嫩的，好可爱。”

何松朝天天顶着这张清冷禁欲的脸，说话有磁性还温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这样的司逢春超喜欢的。

何松朝冷峻的侧脸线条的自然软化，像雪豹收起利爪，用肉垫轻拍岩缝里颤巍巍的雪莲。

司逢春：[何松朝最近这个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何松朝指着装着蛋糕的四方盒，里面是个稍歪有些塌陷粉色蛋糕。司逢春只注意到了，何松朝冷白的耳尖沾着奶油渍。

何松朝：“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

司逢春舀起塌方的奶油尖时，甜腻中混着淡淡的焦苦。

司逢春：“还是很好吃。”

司逢春吃蛋糕的动作，抬头看了眼何松朝。因为距离，司逢春突然发现何松朝右眼尾有颗极小的泪痣，藏在睫毛阴影里，像落在雪地上的草莓籽。

不易发现的可爱

*

最后一天清晨飘着细雨。何松朝穿着第一天的黑色风衣，怀里却抱着一条的“牛皮纸袋”。

何松朝：“围巾。”

他隔着铁栏抖开灰蓝色羊绒织物，尾端绣着歪斜的桂花图案

电子镣铐解除的提示音，打断了何松朝继续说的话。司逢春站起身时，恰好伸手接住那“牛皮纸袋”。

何松朝：“最近几天会很冷，带这个的话会很暖和。”

两人眼神相触的刹那，外面的雨声忽然变得绵密，雨珠坠在黄色路线上，将浅黄的道线洇成深黄色。

司逢春：“给我的？”

司逢春：[何松朝送我围巾？！难道出拘留所礼物吗？]

何松朝：“给你的。”

出拘留所是件很光荣的事？小季佷无语。

小季：？……人家是怕你冷，好吗？

警局玻璃门外，潮湿的梧桐叶粘在台阶上。何松朝撑开透明雨伞时，伞骨转轴发出与瓷盅碰撞相似的清响。

转头看司逢春，何松朝眼中的司逢春站在雨天里像一尊白净人偶，清透的白玉色皮肤在雨幕水下洇出薄光。

司逢春下颌线收束出工笔画般的瓜子轮廓，却在颧骨处生出几笔锋利棱角，像是冰棱刺破琉璃盏，把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容劈出三分凛冽。

司逢春：[这围巾的确的暖和，小季你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雾霾蓝碎发堪堪扫过耳尖，发尾被冷风吹得蓬松蜷曲，柔软得像是沾了月光的蒲公英绒球。偏偏眉眼生得极清亮，蓝色眼瞳里映着雨巾水珠，眼尾淡淡粉嫩色，硬生生把这份温软化作寒潭边摇曳的早樱。

小季在识海里懒散打开薯片袋，身旁的瓜子壳簌簌落在旁边。

小季：[宿主，这段时间又没有任务，那我不得好好休息呀。]

灰蓝围巾裹住司逢春小半张脸，羊绒纤维在呼吸间蒸腾出珍珠色的雾气。

围巾尾端歪歪扭扭的桂花刺绣泛着鹅黄，针脚稚拙得像是孩童手笔，金蕊间还残留着褪色墨痕——仔细辨认，原是绣了个极小的"春"字。

何松朝：[好乖，好可爱。]

雨帘将世界切割成模糊的色块时，何松朝忽然停步。透明伞面折射的光斑落在他眉骨，黑发沾着细密水珠，像撒了把碎钻的鸦羽。

司逢春正盯着水洼里破碎的倒影，怀里突然被塞进团温热的粉——草莓奶油蹭过他冻红的指尖，蛋糕盒缎带在雨幕里晃成支甜美的歌。

何松朝：“这个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这次没有出现意外了。”

潮湿的空气中浮起鲜奶油与海盐的气息，何松朝冷白的指尖正捏着个粉锻带绑的蝴蝶结。

司逢春：“你什么时候…从哪拿出来的？”

司逢春的蓝发扫过蛋糕盒上凝结的水雾，在看清奶油裱花时瞳孔骤缩，他都没有发现这个小蛋糕，何松朝就这么变了出来。

何松朝：“秘密，你吃我做的下个小蛋糕，我再告诉你。”

雨帘中，少年温热的呼吸掠过司逢春冰凉的耳廓，伞面倾斜的弧度刚好让两个人看清蛋糕盒里的草莓——那颗鲜红在雨幕里摇晃，像心跳具象成的实体。

*

春寒料峭，何松朝成功学会了看天气预报，并且学会了做些东西，也会更好的喜欢司逢春。

他没在查网上，而是想怎么去对喜欢的人，不由自主就做了出来。

他发现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自觉想靠近，想对他好，他做什么都很可爱，什么样的都好看。

也许何松朝本来就很会喜欢人，不过有些人，不应该让他去喜欢而已。

最后司逢春突然间发现何松朝很会撩，但他超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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