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可怜的,面色灰白的,长发阴郁的少年。
她恨不得抽死原主。
给她扔个烂摊子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原主自己还有点存款还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她现在浑身上下掏不出来分币,而且这个女生之前还经常打麻将,赌博。
挥霍着她前夫的遗产,赌博。
然后孩子还在这。
他睁开眼瞄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举起杯子扔过去。
她走上前,掀开被子闻到一股恶臭,动作利落给他翻身,扒了衣服,去卫生间拿盆和毛巾。
他挣扎着,羞耻心让他咬住手腕,然后一巴掌挥向她,她不避,兜头受了一巴掌:“你打吧,解解气,我也不想你爹死的那么快,我自己都是小孩,我没法接受,不要求你理解我,我今天给你收拾完,咱们去医院问问你的腿怎么办,我出钱,你爹留的房子我卖,先治腿。”
他张开嘴,长时间没有说话和正常吃饭嘴里一股味道,他已经忍受很久了,不健康的身体,不能控制住的屎尿,还有身体的代谢能力,干涩的眼睛,脱落的皮屑。
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孤单,一度想死掉的绝望。
他握空拳头用力的砸着她的背泄愤,眼前的女生背单薄,弯腰给他处理着他床上的排泄物。
“别打了,疼,你打死我你的腿谁给你治。”
她握紧他的手,转身去换水。
下午了,她推着他下电梯,来到医院挂号咨询。
“所以只能用假肢了是吗?”
医生看着年轻的女生开口道:“让你们家长来,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后妈。”
她开口道。
轮椅上的男孩看向办公室窗外。
这个天气,以前他已经出去和兄弟们打球去了。
医生点点头:“那你和我出去聊一下。”
这里是市医院,她在的地方是一线城市,这是可以庆幸的地方。
跟她讲话的医生提醒她注意孩子的精神,告诉她费用,她回去推着他出去,去了医院附近的银行。
“你爸留的钱不够 ,我得把房子卖了,以后租房子住。”
她扶着轮椅蹲下看着他:“幸亏你只断了一根腿。”
“不然就得两根不一样的腿了。”
她笑着拍拍他的肩。
他浑身都是僵的,他没有习惯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知。
他习惯别人羡慕,却不知道如何被可怜着生活。
“不用多想,装上腿一样用,你想上厕所吗。”
他摇头,她推着他走在路上。
…………
“小妈!”他跑回家,西装裤在右腿下有一条卡进去的褶子,竖着背头的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他推开房门,想着抱她转圈圈,庆祝一下他赚到了买房子的钱。
“啊——”她想也不想拉警报一样叫,他迅速关上房门捂着耳朵。
她换好衣服打开门看着他:“干什么干什么!喊你妈干什么?”
她换了白色的圆领短袖,胸前饱满,他抬头:“你去看房吧,我有钱了。”
“哦,可以哇你小子,能买多少钱的房子。”
她抱着胸道。
“能买大平层。”他还是没忍住,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我自己赚的!可以买大平层!”
她抓着他西装外套:“坏东西把我放下,没大没小!坏东西!坏东西!”
他大笑着,一只手臂托住她屁股看着她:“怎么样?我有劲吧?”
他跺了跺脚,然后装出一副变脸痛色,她捧着他脸焦急:“怎么了?是不是痛?快放我下来嘚瑟什么。”
他笑了,看着她嗔笑怒骂。
看房子,他牵着她的手,房产中介笑着夸他们郎才女貌,她迅速甩开他手走向别的屋子。
他不满地追上去,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念叨着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他考虑和着想,他的饮食起居习惯适不适合这栋房子。
说到最后,她点点头:“可以定这间。”
他皱着眉头:“你喜欢吗?你合适吗?”
“我怎么听着没有你,都是我呢。”
他这些年被她照顾着,她自认为可以替他遮风挡雨,可是他的心思总是扭曲。
不安全。
她点点头:“本来也不是我的房子啊,是你住不是我住。”
她笑着道:“恭喜你,可以独立了。”
他撑着和中介交代完,拉着她走到小区里:“你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住,我为什么要独立?”
“你是嫌买房子没跟你说写谁的名字吗?我还用告诉你是写你的名字吗?本来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所有。”
他抓着她的胳膊。
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想怎样我都配合,但你让我不和你一起生活,你想让我去死吗?”
他红着眼睛,有些极端。
她伸出手又放下:“我很辛苦,我其实已经尽了自己的责任了,我想去和别人谈个恋爱,结个婚,或者换个地方生活。”
他冷静道:“那我也可以。”
她一个巴掌扇过去:“我告诉你,老娘本来是个赌狗色鬼为了你小子改邪归正天天兢兢业业伺候你爱你给你当妈,我现在自由了,我要去追求新的生活,你不要说些狗屁话,你现在不缺胳膊少腿也不缺心眼,你管我?”
他听她舌灿莲花,永远记得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动任她摆布,她笑着蹲在轮椅前看着他跟他开玩笑,出租房里蹲在他面前。
屎尿屁。
她以前拖着他走了那么久的路。
“是不是只有我自己觉得很美好,所以你很辛苦,一直比我想象中的更辛苦是吗?”
他蹲下抱住她的大腿。
她的大腿肉被他的两只宽大手掌紧紧抱着,好像蟒蛇绞杀猎物一样。
“我只是厌烦这种生活了。”她推他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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