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髓焚心

沈墨的指尖触碰到青铜鼎的刹那，鼎身甲骨文突然化作银蛇钻入血脉。他的玉化左臂浮现出昆仑山舆图，每一道等高线都是细密的机关图谱。婴儿苏瑶突然从他怀中飘起，九瓣莲纹在眉心旋转，将地宫玉化的速度减缓了须臾。

"用鼎中银液！"苍老版沈墨捂着心口踉跄后退，浑天仪碎片从眼眶跌落，"那是初代圣女的..."

话音未落，十八道青铜门同时射出锁链。每个时空的沈墨都被贯穿琵琶骨，银液顺着锁链倒流入门内。真正的沈墨感觉记忆正在被抽离，二十年前药王谷主的面容在意识中逐渐清晰——那分明是戴着青铜面具的自己！

婴儿苏瑶突然发出成年女子的叹息。她的小手按在沈墨玉化手臂上，甲骨文舆图顿时活了过来，化作三千青铜蚁啃噬玉质皮肤。剧痛中，沈墨看到昆仑山内部结构：九层环形迷宫，每层都囚禁着历代天工核心的失败品，最底层沉睡着初代墨家巨子的玉俑。

"去换骨池..."婴儿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声，"用你与我的血重写《天工开物》！"

玉化已蔓延至沈墨脖颈。他抱着婴儿冲向地宫深处，身后青铜门内伸出无数银丝。苍老版沈墨突然暴起，断裂的锁魂链缠住他的脚踝："你逃不掉的，我们试过四百二十七次..."

沈墨反手挥剑，墨韵剑却突然软化缠住手腕。剑身血管扎入动脉，银液与鲜血混合成诡异的紫光。当紫光触及鼎中银液时，整座地宫突然倾斜，所有人坠入环形迷宫第一层。

腐臭味扑面而来。沈墨的玉化左眼自动夜视，看清四周景象后胃部痉挛——数千具青铜棺呈放射状排列，棺盖透明，每具棺中都躺着正在玉化的"苏瑶"。她们的心口插着不同形制的墨韵剑，最中央的琉璃棺内，初代圣女正在缓慢眨眼。

"欢迎来到陈列室。"天机阁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十八个时空的画面在穹顶流转，"这些是九曜圣女试验品，最完美的那个将唤醒..."

婴儿苏瑶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三具琉璃棺。棺中液体喷涌而出，在地面形成血色星图。沈墨的玉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星图中心，甲骨文舆图与星图重叠的刹那，迷宫墙壁翻转，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阶梯扶手上刻满小篆，记载着令沈墨胆寒的真相：墨家先祖为求长生，将机关术与苗疆蛊术结合，创造出活体兵器胚胎。每代墨家嫡子十八岁时需亲手斩杀九曜圣女候选，取其心头血浇筑剑魂。

"所以墨韵剑会认主..."沈墨握剑的手颤抖不止。剑柄传来初代圣女的记忆脉冲：三百年前的地宫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青年正将剑刺入苏瑶前世的心脏。

婴儿忽然停止哭泣。她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青铜色，小手抓住沈墨的衣襟："第九百六十一次轮回时，你曾带我逃到江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迷宫突然剧烈震动。苍老版沈墨从上层跌落，他的身体正在晶化，手中紧握的浑天仪碎片嗡嗡作响："快走！他在修改时间锚点！"

沈墨跃下螺旋阶梯，玉化左臂自动结印击碎沿途机关。第二层迷宫是巨大的炼丹房，九百口丹炉同时喷发毒烟，烟尘中浮现当年药王谷主教导幼年苏瑶辨识毒草的画面。沈墨这才惊觉，记忆中慈祥的老者，右手指节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旧伤。

"小心头顶！"婴儿苏瑶突然尖叫。穹顶裂开，瀑布般的银液倾泻而下。沈墨挥剑斩向地面，墨韵剑却突然脱手飞向丹炉群，贪婪地吸食炉中残存的九曜血。

玉化已蔓延至下颌。沈墨扯开衣襟，发现心口浮现出与青铜棺相同的莲花纹。怀中婴儿突然重若千钧，低头看时，女婴竟已长成少女模样，眉心血纹裂开第九只眼！

"吃掉我。"少女苏瑶抓住沈墨的玉化左臂按向自己心口，"用墨家禁术融合九曜，这是唯一能..."

十八道青铜门再次降临，这次每扇门后都走出玉化的沈墨。他们异口同声："杀了她，你就能摆脱轮回。"数千具青铜棺同时开启，历代苏瑶的尸骸伸出手臂，发出泣血般的共鸣。

沈墨的玉化左臂突然贯穿少女心口。金血喷溅在墨韵剑上，剑身血管暴涨，将整座丹房染成血色。当少女苏瑶的身体开始消散时，沈墨的机械右眼突然流出银血，在虚空书写出《天工开物》缺失的篇章：

"九曜归一，天工泣血，墨魂苏醒，因果焚灭。"

昆仑山在巨响中崩塌。沈墨抱着逐渐冰冷的苏瑶坠入换骨池，池底玉俑突然睁眼，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容貌。池水沸腾，墨韵剑解体成亿万银丝，将他与苏瑶包裹成茧。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他听到四百二十七个时空同时碎裂的声音...

墨韵剑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