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能走门吗……”许栀望着谢冰熙消失的窗口,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恍惚。
他的话还在这略显空荡的房间里微微回荡,突兀的电话铃声骤然打破寂静。许栀身体一僵,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屏幕上“周白”两个字格外刺眼。
刹那间,仓库里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周白眼中的不解与受伤,在他决然转身离去时被无限放大。他还记得周白急切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可那时的自己,满心被谢冰熙的出现搅乱,没有丝毫犹豫,就那样抛下了周白。
许栀的手悬在手机上方,指尖微微颤抖。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周白,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辞而别,不知该如何回应周白一直以来纯粹的善意;不接,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怕周白会更加难过,怕自己会彻底辜负这份在黑暗中给予他温暖的情谊。
电话铃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在拷问许栀的内心。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内心天人交战,在接与不接之间艰难地徘徊 。
“除掉他。”谢冰熙那冰冷又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好似一把尖锐的冰刃,直直地刺进许栀的脑海,不断回荡,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与此同时,“许老师!”周白那满含关切与热忱的呼唤也在耳畔响起,这声呼喊就像春日暖阳,可如今却被谢冰熙的命令强行搅乱,在他脑中混乱交织。
许栀紧闭双眼,双手用力抱住头,试图将这两种声音都隔绝在外。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一边是谢冰熙步步紧逼的指令,完成它,意味着能向着复仇目标更进一步,可代价却是亲手毁掉周白,毁掉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照进来的光;另一边是周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关心,那些相处的点滴,周白的笑容、鼓励,都在冲击着他被仇恨填满的内心。
他紧咬下唇,牙齿几乎要嵌入肉里,渗出丝丝血痕。“我到底该怎么办……”许栀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无助与迷茫,在这两种声音的拉扯下,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悬崖边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那一夜,许栀在煎熬中辗转反侧。黑暗里,他望着天花板,手机屏幕的微光在寂静中闪烁,周白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像一道道沉重的枷锁。窗外的夜色浓稠,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他不敢接电话,那些藏在心底的复杂情绪,让他面对周白时就像个怯懦的逃兵。
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穿过厚重的云层,洒在校园里。许栀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教室,他的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疲惫,往日的锐利被迷茫取代。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显沙哑:“今天这堂课,改成心理课,主题是‘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 教室里瞬间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同学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自从知晓许栀的真实面目后,张柏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心中的怒火从未熄灭。此刻,他看着讲台上的许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看看,装得可真像。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谁知道呢。” 张柏身旁的简繁易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安静些,可张柏却像是没听见,依然忿忿不平地小声嘀咕着,目光直直地盯着许栀,眼中的愤怒和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
许栀像是感受到了张柏的目光,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讲台边缘,指尖泛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忽略掉张柏的敌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大家可以想一想,是什么让一个人走上了所谓‘恶’的道路,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然而,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却显得如此无力,在张柏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中,这场关于人性的探讨,似乎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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