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入红尘》第30章“龙血焚城
龙血焚城
福州城的月色被染成猩红时,林平之正蜷缩在镖局废墟的断梁下。颈后的逆鳞已刺破皮肤,鳞片边缘泛着熔岩般的红光,每呼吸一次,都有火星从齿间溢出。敖丙的冰魄剑悬在三丈高空,剑身凝结的霜花尚未触地,便被空气中的灼热蒸成白雾——整座城的青石板下,都在渗出暗红色的浆液,像是大地在流血。
“师父,这气息不对。”沙僧的月牙铲重重插入地脉,腕间流沙河妖纹突然亮起,“三百年前东海蛟族叛乱,玉帝降下焚血天罚时,我在卷帘殿见过类似的天象。但这次……龙血里混着人味。”他话音未落,插入地下的铲刃突然发烫,急忙抽手时,地面已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溢出的龙血接触空气便腾起焦臭的黑烟。
唐僧指尖捻动佛珠,十二颗檀木珠突然同时燃起青焰。他闭目诵经,眉心白毫射出微光,照见地底深处的诡谲景象——八千条青铜锁链穿透福州龙脉,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半腐烂的蛟龙头颅。锁链上刻满《辟邪剑谱》的剑招,笔画里凝固的龙血呈紫黑色,显然是用活蛟的心头血混着尸油书写。
“非天罚,是人祸。”唐僧睁眼时,佛珠“啪”地崩裂,一百零八颗舍利子浮空排列,组成微型的须弥山阵图,“这些锁链是用化龙池的玄铁所铸,剑谱招式则取自林远图的残魂。左冷禅想借林家血脉,把整座城炼成活祭的熔炉。”
悟空抡起金箍棒劈开残垣,却在瓦砾堆里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每一块砖头下都刻着冰蚕蛊的符咒,砖缝里填满了蛟族的鳞片。“好个阴毒的老匹夫!”他骂道,“用寒冰真气养龙血,再拿龙血喂蛊虫,五岳剑派的正道人士,倒比阴曹地府的鬼还狠!”话音未落,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剑鸣,三百柄染血长剑破土而出,剑身上凝结的冰棱折射着血月的光,如三百道寒芒直指林平之眉心!
“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但剑速快了七倍!”敖丙挥剑格挡,冰魄剑与首当其冲的长剑相击,竟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林平之突然暴起,赤红的双目里闪过兽性的光芒,徒手攥住剑阵核心的断剑——那剑身上赫然镶着半片透明的蝉蜕,边缘还沾着金色的佛光。
“余沧海!”林平之的嘶吼里混着龙吟,掌心的龙血滴在蝉蜕上,断剑突然爆发出强光。他捏碎剑刃的瞬间,鲜血与龙血交融成火雨,每一滴都化作狰狞的龙头形状,朝着四周狂啸而去。八戒慌忙举起九齿钉耙格挡,钉耙上流转的吸星大法却像纸糊的灯笼,被龙火一触即燃:“见鬼!这火能吞内力!师哥快想想办法!”
地底传来阴冷的笑声,左冷禅的虚影自火海中浮现。他手中托着一枚冰晶,里面封存的竟是敖丙当年被哪吒抽出的半条龙筋。龙筋上还缠着锁龙钉的碎片,每一次跳动都带起刺骨的寒气:“林家小儿,你祖父创辟邪剑法时,便在剑谱里设下血咒。你们林家每代嫡子的心头血,都是这‘万蛟噬天阵’的引子!”
沙僧猛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与青铜锁链同源的咒印——那是他前世打碎琉璃盏时,被玉帝种下的天罚印记。“师父!这阵法的根基,与我当年打碎的琉璃盏碎片有关!”他月牙铲狠狠砸向地脉,八百道蛟龙怨魂趁机从裂缝中窜出,却被唐僧抛出的袈裟尽数兜住。袈裟上的锦襕金线发出光芒,每只怨魂触到佛光便化作金莲。
“破阵需斩阵眼,但阵眼却是活人。”唐僧凝视着正在化蛟的林平之,指尖溢出金色的血液——那是金蝉子的本命佛血。血珠滴落在火海中,竟绽开一朵青色的莲花,“悟空,你当年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可曾恨过如来?”
悟空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掌心转得虎虎生风:“俺老孙当年是恨过,但如今只恨这帮腌臜泼才,把好好的人逼成妖!”他突然将金箍棒抛向空中,棍身瞬间涨至千丈,“破气式”与“破剑式”在棍影中交融,化作漫天流星砸向血剑阵。三百柄血剑应声而碎,却在碎裂的刹那,剑身上的符咒飞向林平之,在他背后拼出一幅巨大的龙形图纹。
左冷禅的虚影急忙后退,却撞上敖丙早已布下的冰墙。冰墙内封存的,竟是哪吒三年前大闹东海时,遗落在海底的一缕三昧真火。“你们竟敢算计到灵珠转世头上!”左冷禅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寒冰真气与三昧真火相撞,整个福州城剧烈震颤,远处的闽江竟开始倒流。
林平之在震荡中抓住那半片金蝉蜕,指尖刚触到蝉蜕上的佛光,忽然泪如雨下。蝉蜕上浮现出观音菩萨的手书,每一个字都像活物般钻进他的眉心:“化龙非孽,见性成佛。”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想起,五岁那年在金山寺,老和尚为他摸顶时,掌心按的正是这半片蝉蜕。
“砰”的一声巨响,敖丙的冰魄剑彻底崩碎。他看着手中的残片,忽然露出释然的笑。“金蝉子!”他徒手插入自己的胸膛,挖出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本命龙珠,“十世之前,你在我化龙劫中种下佛心,今日该还我这份因果了!”龙珠与唐僧的佛血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八千条青铜锁链应声熔断,左冷禅的虚影在龙吟中化作飞灰。
烟尘散尽时,林平之已伏在地上,颈后的逆鳞褪成淡金色,背后的龙形图纹也化作一道淡淡的疤痕。废墟中央,一柄刻着《华严经》的木剑破土而出,剑柄上还缠着敖丙的鲛绡绳结。沙僧拾起左冷禅遗留的冰晶,只见里面的龙筋已凝为舍利,舍利上刻着一行小字:“流沙河底,琉璃盏碎,龙血为引,万劫不复。”
“师父,看来流沙河底下……”沙僧欲言又止,目光投向西方。
唐僧将木剑递给林平之,剑身上的经文突然发出微光,抚平了他掌心的伤口。“佛道本无相,魔障自心生。”他轻声说,“这柄剑,便叫‘见性’吧。”
远处传来脚步声,令狐冲扶着岳不群出现在废墟边缘。岳不群看着林平之手中的木剑,眼神复杂:“平之,跟我回华山吧……”
“不必了,师父。”林平之站起身,月光照亮他半边脸庞,“从前我总以为,江湖是是非非,总有个公道。如今才明白,这江湖容得下千般算计,却容不下一颗真心。”他转身望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要去东海,看看那被镇压的祖龙,究竟是魔,还是另一个被困住的人。”
悟空将金箍棒缩小,插回耳后:“小子,若遇到麻烦,就喊俺老孙。不过依俺看,你这把木剑可比金箍棒难对付多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握剑的手终于不再颤抖。他知道,这一战过后,曾经的林平之已经死了,但新生的未必是妖。或许正如观音手书所言,化龙非孽,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西天?
雨又下了起来,这次的雨水中不再有腥味,而是带着淡淡的檀香。林平之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朵金莲自云间绽放,缓缓落在敖丙的冰雕上。冰雕开始融化,却在融化的雪水中,开出一朵青色的莲花。
“走吧。”唐僧转身,袈裟在风中扬起,“下一站,流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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