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剑冢问禅

《剑气入红尘》第44章：剑冢问禅（4000字）

华山思过崖下起了雪。

雪片锋利如刃，混着山风擦过岩壁，在悟空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他蹲坐在一块突出的断石上，金箍棒横搭双膝，抬头望着被雪雾模糊的月亮。

“猴哥，这雪邪性。”沙僧踏着流沙登上悬崖，脚下砂砾滚动，似无数细小的虫蚁在低语，“不是凡间的雪。”

悟空挠了挠耳根，哼了一声：“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散了，寒气还留着。”

沙僧沉默。他知道悟空在等什么。自福州城一役后，岳不群行踪诡秘，而取经团内部也起了微妙的裂痕。敖丙重伤未愈，哪吒仍在昏睡，唐僧整日诵经不语，唯有八戒照例插科打诨，眼底却藏着警惕。

雪中忽然传来一声琴音。

琴音清冷，似冰裂玉碎，又隐隐带着一股执念。悟空耳尖一动，金箍棒已握在手中。沙僧循声望去，却见断崖对面的雪雾里浮现一道瘦削人影，青袍广袖，指尖轻拨古琴，琴弦颤动间，雪片竟在半空凝成剑形。

“莫大先生？”沙僧皱眉。

衡山掌门莫大未应。他的目光只落在悟空身上，指尖一挑，琴弦迸出一道锐音，雪剑骤然刺来！

悟空冷笑，金箍棒倏然劈出，棍风破空，雪剑当空炸碎。但碎雪未散，反而化作千百细针，笼罩而下。沙僧月牙铲横扫，砂墙拔地而起，细针嵌入砂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剑客不亮剑，学什么左道？”悟空棍指莫大。

莫大琴声未断，指尖翻飞，雪雾中竟走出数十道人影，皆着衡山弟子服饰，面容模糊，步伐僵硬，分明是雪所凝的傀儡。他们提剑逼近，剑势诡谲，竟是衡山派失传的“回风落雁剑”。

沙僧心中微凛。回风落雁剑早已随刘正风之死绝迹江湖，莫大从何处习得？又为何今日施展？

悟空却不废话，金箍棒如龙搅海，将雪傀儡尽数扫碎。但每碎一人，雪雾便更深一分，莫大的身影愈发虚幻。

“猴哥，不对，他在引我们……”沙僧话音未落，脚下砂砾忽然下陷，整座思过崖震颤起来，岩壁裂开缝隙，露出幽深洞口！

莫大琴声戛然而止。

“华山派思过崖下，藏着风清扬的剑冢。”他的声音混在风里，极轻，却字字清晰，“里头有你们要的东西。”

说完，他的身形如雪消融，再不见踪迹。

悟空眯眼望了望那漆黑的洞口，又回头看向沙僧。

“去不去？”

沙僧攥紧月牙铲，沉默片刻，道：“师父说过，华山派的剑法狠辣，不留余地。”

“废话，杀人的剑哪有留余地的？”悟空咧嘴一笑，金箍棒一挑，纵身跃入洞中。

洞内黑暗浓稠，寒气刺骨。脚下地面湿滑，似有青苔覆着，却又带着一丝铁锈味。沙僧燃起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岩壁上布满剑痕，每一道都深如沟壑，边缘泛着暗红，仿佛剑痕里渗的是血，而非锈迹。

“剑客练剑，必见血。”悟空嗤笑，“风清扬当年杀的，恐怕不止外人。”

再往里走，洞窟豁然开阔。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斜插一柄断剑，剑身锈蚀斑驳，剑尖却仍闪着冷光。石台周围散落白骨，有的已风化，有的还很新。

沙僧俯身拾起一块头骨，颅顶有一道整齐的切口，切口边缘平滑如镜。

“一剑毙命。”他低声道。

悟空走近石台，伸手欲拔断剑。沙僧忽觉不对，急喝：“猴哥且慢！”但已迟了。

悟空的手指刚一触及剑柄，整座洞窟猛然震动！岩壁上的剑痕骤然亮起血光，无数剑气自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直指悟空周身大穴！

“铮——！”

千钧一发之际，金箍棒化作一道残影，将剑气尽数荡开。但悟空仍被逼退数步，虎口渗血。

“好剑法。”他咧嘴，眼中却燃起战意，“风清扬死了多少年，剑意还这么凶？”

沙僧沉声道：“这不是风清扬的剑法。”

悟空挑眉：“哦？”

“剑痕走势狠辣，剑意却含悲悯，是自杀的剑。”沙僧指向石台下的白骨，“这些人，都是自愿来试剑的。”

悟空沉默片刻，忽然大笑：“难怪莫大不敢进来！”

他猛地握住断剑剑柄，用力一拔！

剑出刹那，洞顶轰然崩塌！无数碎石砸落，却无一粒能近悟空三尺。断剑在他手中嗡鸣，锈迹寸寸剥落，露出银亮如雪的剑身。

剑身上刻着四个字——

“无剑胜有”

沙僧瞳孔骤缩。

“风清扬的剑冢里，藏的不是剑法，是‘无招’。”悟空轻弹剑身，剑鸣清脆，“莫大这老狐狸，是想借我的手，破他衡山派的剑障。”

他大笑三声，随手将断剑掷出。

剑如流星，贯穿岩壁，消失无踪。

洞口外，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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