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举着火把追来。
"姑爷......"
杨羡:"滚开!"
杨羡撞开拦路的婆子,怀中人轻得让他心惊。
游廊灯笼在余光里连成血色长龙,他踩过满地碎瓷冲向西厢,今秣发间茉莉香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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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的烛火跳得人心慌,府医颤抖的手第三次掉下药匙。
杨羡"当"地掷出茶盏,碎瓷在青砖上迸溅。
杨羡:"滚出去!"
今秣:"妾身自己来。"
今秣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染血的指尖捏起药匙。
金疮药混着龙脑香敷上伤口时,她眉头都未皱半分。
铜镜映出颈间狰狞血痕,像条朱砂描的毒蛇。
杨羡突然夺过纱布,指尖擦过她微颤的喉头。
杨羡:"逞什么能?"
包扎的力道放得极轻,仿佛对待易碎的薄胎瓷。烛光跃动在他紧抿的唇角,投下刀刻般的阴影。
杨羡:"为何拦我?"
他盯着纱布下渗出的殷红。
杨羡:"那种败类......"
今秣:"郎君掐的是他脖子。"
今秣将染血的帕子浸入铜盆。
今秣:"断的却是自己的仕途。"
清水晕开血花,她嗓音浸着夜露的凉。
今秣:"御史台正愁抓不到国公府把柄。"
窗外传来杨殷杀猪般的哀嚎,似是仆役抬他时碰到断骨。
杨羡突然嗤笑。
杨羡:"你倒是会算计。"
他摩挲着剑柄蟠龙纹。
杨羡:"平日顶撞母亲的劲头呢?"
今秣:"顶撞与杀人,隔着《大胤律》三百条。"
今秣仰头任他系结,喉间伤痕随吞咽起伏。
今秣:"郎君若要出气......"
她忽然握住他欲收回去的手。
今秣:"何不让他活着受罪?"
烛芯爆开的火花惊破满室寂静。
杨羡惊觉她掌心比自己更烫,那温度顺着血脉烧到心口。
他抽回手抓起佩剑。
杨羡:"今夜我宿在外间。"
今秣:"郎君。"
今秣唤住他时,指尖无意识摩挲颈间纱布。
今秣:"东南角门的锁匙在樟木箱第三格。"
她散落的发丝垂在染血的衣襟。
今秣:"翻墙容易刮破官服。"
杨羡剑穗流苏突然缠住门环。
他想起十四岁那年,杨殷在他箭囊里塞毒蛇的旧事。
月光漏过窗棂,将今秣苍白的脸映得宛如玉雕。
今秣:"西跨院墙角的蒺藜,该让花匠清了。"
这话如冷水泼进滚油。
杨羡猛地转身,玄铁护腕撞得门框闷响——那些蒺藜是他十岁时为防杨殷翻墙埋的,连罗氏都不知晓。
杨羡:"你......"
他喉头滚动如困兽,最终只挤出句。
杨羡:"日后遇见那杂碎,直接抽耳光。"
今秣:"妾身记下了。"
今秣吹灭烛火前,忽然补了句。
今秣:"小厨房温着百合莲子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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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惊起夜鸦,杨羡抱剑倚在外间榻上。里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混着极轻的抽气——定是翻身扯到伤口了。
晨光初现时,杨羡鬼使神差地推开门缝。
今秣和衣蜷在床角,她眼尾凝着将坠未坠的泪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当值的婆子来报杨殷连夜被送去庄子上"养伤"时,杨羡正磨着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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