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阁的灯台歪斜欲坠,杨羡踏过满地碎瓷,剑穗缠着的茜色丝绦浸在酒渍里。
花魁怜月缩在琴案下颤抖,腕上的红玉镯碎成三截。
"世子爷息怒......"
杨羡:"滚!都给本世子滚!"
杨羡挥剑劈断珠帘,南海珍珠噼啪砸在龟背纹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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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阁的小厮连滚带爬去国公府外传报。
今秣系披风的指尖发颤,跪伤的膝盖在寒夜里钻心地疼,但依旧忍下了。
春桃举着的琉璃灯映出她苍白面容。
"少夫人何苦......"
今秣:"掌嘴。"
今秣踏出门槛的绣鞋沾了夜露。
今秣:"世子的事,轮不到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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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阁天字厢房的血腥气刺鼻,杨羡正将酒坛砸向描金屏风。
今秣赶到时,侧身避开飞溅的瓷片,白玉响铃簪却被削断半截。
今秣:"郎君闹够了么?"
杨羡:"你来作甚!"
杨羡剑锋指她喉间。
杨羡:"看本世子笑话?"
剑尖凝着血珠,分不清是旁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今秣伸手握住剑刃。
今秣:"国公府的脸面......"
杨羡:"去他的脸面!"
杨羡挥剑扫落博古架,青瓷花瓶擦过她额角。
血线蜿蜒入颈,染红衣襟内层的素白中衣。
今秣:"跟我回去。"
今秣抹去血迹,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手腕。
杨羡突然反手一推,她单薄身子撞上香炉,后腰旧伤磕出闷响。
"少夫人!"
春桃惊呼着扑来。
杨羡醉眼忽地清明,剑鞘"当啷"落地。
杨羡:"你......"
今秣撑着香炉起身,碎瓷扎进掌心。
今秣:"郎君这招'白虹贯日',比晨间准头好些。"
她笑得像尊裂了缝的玉观音。
今秣:"可惜妾身不是陪练的木桩。"
杨羡踉跄着去扶,却被她避开。
染血的帕子飘落在他皂靴边,正是今晨替他包扎剑伤的那块。
窗外惊雷劈开雨幕,照见今秣白皙手腕上泛青的指痕,是白天争执时他的手笔。
今秣:"回府。"
今秣转身时罗袜渗出血迹,在织金地毯上踏出红梅。
杨羡突然扯住她披风。
杨羡:"我......"
今秣:"妾身明白。"
她解开系带任玄色锦缎落地。
今秣:"郎君醉得认不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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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角门灯笼在暴雨中飘摇,今秣数着步子强撑。
身后突然响起重物坠地声——杨羡醉倒在泥水里,死死攥着那截断了的白玉簪。
她见状不顾疼冲上去,蹲身掰他手指,听见混着雨声的呓语。
杨羡:"今秣......别答应......"
春桃举伞的手抖得厉害。
"少夫人,让奴婢......"
今秣:"噤声。"
今秣将人扶上肩头,杨羡额角的血混着雨水流进她衣领。
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颈间伤痕,像把淬了火的刀。
西厢烛火通宵未灭,今秣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掌心翻卷的皮肉。
杨羡昏睡中仍攥着半截发簪,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晨光透窗时,她将染血的《女诫》扔进炭盆,火舌舔过"柔顺"二字,灰烬飘落在杨羡紧皱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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