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山雾漫过石阶,年奚攥着信笺蹦跳着往后山去。
赤金铃铛随着步伐轻响,在青石板路上洒落细碎金芒。
信纸上的杜若药香缠着指尖,她嗅了嗅,眉眼弯成月牙。
年奚:"阿徵竟会约人赏月。"
松林深处的八角亭空无一人,石桌上搁着半盏冷透的碧螺春。
年奚用绢帕垫着坐下,腕间银铃扫落几片松针。
和约定的时间还早,年奚又是早到了半晌等宫远徵。
可等来等去,宫远徵还是迟迟未出现。
年奚:"定是又被药庐绊住了......"
她抬头看天上,阴云密布,月色朦胧,根本就不是什么赏月的好时机。
正疑虑着。
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指尖还未触到毒铃,口鼻已被浸透迷香的鲛绡捂住。
年奚挣扎间踢翻了石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寒鸦肆衣摆上的无锋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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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露水渗进棺木缝隙时,年奚被颠簸惊醒。
腕间银链深深勒进皮肉,她刚要呼救,舌尖便尝到血腥味。
寒鸦肆:"宫门小毒物倒是痴情。"
寒鸦肆阴冷的声音穿透棺木。
寒鸦肆:"这迷香里掺了他特制的安神散,嗅着可还受用?"
棺身突然剧烈摇晃,年奚的后脑重重撞上内壁。
透过棺盖缝隙,她看见万丈深渊在月光下泛着青黑,几根浸了火油的麻绳正悬在峭壁枯松上吱呀作响。
年奚:"放开我......"
她挣动时毒铃撞出清响,却见寒鸦的弯刀挑开一线棺盖。
寒鸦肆:"你家小毒郎君若肯交出密毒,自会留你全尸。"
山风卷着松涛灌入棺内,年奚的鹅黄裙裾被刮出裂隙。
她忽然瞥见下方闪过玄色衣角,赤金铃铛猛地撞向棺壁。
年奚:"阿徵别过来!"
宫远徵踏碎山石的声响戛然而止。
寒鸦肆的刀刃抵住年奚脖颈,血珠滚落在她襟前绣的杜鹃上。
寒鸦肆:"徵公子不妨猜猜,是这丫头的脖子硬,还是你的新毒快?"
年奚隔着泪雾望见少年发辫散乱,玄铁护腕上还沾着试毒用的朱砂。
他向来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指尖银针在月色下淬着幽蓝毒光。
宫远徵:"你要的不过是蚀骨香。"
宫远徵突然甩出青玉瓶,药液泼在悬崖边燃起诡谲紫火。
宫远徵:"放人。"
寒鸦肆的冷笑惊飞夜枭.
寒鸦肆:"徵公子当我是傻子?"
刀刃又入半寸.
寒鸦肆:"把配方刻在崖石上。"
年奚忽然咬住寒鸦肆的小臂。
年奚:"阿徵快走!"
趁着对方吃痛,她拼死撞向棺壁。
腐朽的楠木应声碎裂,整个人随着断绳坠向深渊。
宫远徵:"蠢货!"
宫远徵的银丝缠住她腰肢时,赤金铃铛正巧卡在岩缝间。
年奚悬在半空晃荡,望见少年单膝跪在崖边,掌心被银丝勒得血肉模糊。
寒鸦的弯刀劈向他后颈的瞬间,三枚淬毒银针自他腕间激射而出。
宫远徵:"闭眼。"
宫远徵哑声厉喝。
年奚蜷缩着埋首臂弯,仍听见头顶传来皮肉消融的黏腻声响。
缠在腰间的银丝突然收紧,她撞进个浸透血腥气的怀抱时,赤金铃铛终于自岩缝脱落,坠入深渊的脆响惊碎了满山月色。
宫远徵:"没事了。"
宫远徵染血的手掌蒙住她眼睛,声线带着罕见的颤。
宫远徵:"我在。"
年奚攥着他撕裂的前襟发抖,鼻尖全是杜若混着焦血的腥甜。
她没瞧见少年后背深可见骨的刀伤,更不知晓他为斩断绳索,徒手捏碎了淬毒的银丝。
东方既白时,宫远徵抱着昏睡的年奚踏入药庐。
他发辫末梢的银铃少了三枚,案头青玉瓶中的密毒少了一半——昨夜泼向寒鸦的,不过是掺了蛇血的寻常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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