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新春》

新春的喜庆气息弥漫在街头巷尾，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孩子们在街边嬉闹，大人们三五成群地谈天说地，连那些平日里清修的修士们也纷纷回到了故乡。热闹非凡的景象如同一幅流动的年画，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温暖。

青丝随风轻扬，少年缓步走在人群中。他清秀的面容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漠，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这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气息，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正走着，前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去路。“何事？”少年的声音平淡如水，毫无起伏。“替人消灾。”对方简短地回应。“何人？”“城西吴老爷。”“拿钱。”“速去。”“嗯。”

接过银两后，少年转身钻进一条小巷，麻利地蒙上面巾，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匕首，随后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月光下，他的身姿轻盈如燕，在房檐间穿梭自如，青色的马尾辫随着跳跃轻轻摆动。

昨晚刚下的雪还未完全融化，少年走过时只留下浅浅的脚印。不过不用担心，今晚的新雪很快就会将一切痕迹掩盖。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吴府，少年心中暗自盘算：大年初一就要在这里动手吗？

下人们正在忙着布置府邸，红灯笼高挂，桃符贴满门框，爆竹声此起彼伏。少年躲在暗处，权衡着各种方案：从屋顶潜入绕过前院直奔内堂？还是趁现在混进去在晚饭时下毒？又或者假意卖身……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少年不再犹豫，翻身跳入府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借着夜色掩护，混进了忙碌的人群，悄悄藏身在屏风之后。趁着没人留意，他又迅速攀上了屋梁，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整个屋子的动静。

坐在桌前的几人说说笑笑，坐在主位的男子便是吴老爷，一旁的夫人是他的正妻，从左到右依次是：吴公子、少奶奶、大小姐、二小姐和吴奶奶。众人有说有笑，气氛温馨和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白言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思绪不禁飘回到十三年前，五岁那年入宗后的第一个春节。师姐下厨，师尊洗果，师兄摆碗，自己端菜。年仅五岁的他，因身高原因还要踮起脚尖，才能从灶台上拿菜下来。师姐炒菜之余，还笑着逗他：“小言这么小，还没灶台高呢，怎么就开始扯能端菜了？小心把盘子摔了，师姐可不帮你收拾哦～”

“师姐又笑我！别小看我，我才不会把盘子摔了呢！不帮我收拾就不帮我收拾！我以后都不和师姐好了！”这段话惹得屋内众人哈哈大笑。“你们，你们都别笑我！我…我…”小孩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似是害羞，又像是在赌气。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你了，快来吃饭。”小孩飞快地端下剩下的几盘菜放到桌子上，坐在桌前吃起了饭。窗外的雪飘着，丝毫没有扰乱屋内温馨的氛围，师姐几个，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可现在……不久前的那场灭门之灾……这一切都变了。师姐、师傅、师兄，乃至全宗上下，皆死于非命。少年眼眶湿润，冰冷的面巾泛起了一丝水雾。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让他美好的生活破碎了。现在，看着面前说笑的一家，他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吗？那样杀人性命、破坏他人幸福的人？

也罢，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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