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过十月底，大梁的幽州城已提前步入冬季，寒峭入骨，滴水成冰。

幽州城外定远侯府早早烧起了地龙，屋内温暖如春。

今天是定远侯府卫老太太的寿辰，殷老太太来给几十年的发小做寿。

渐入暮色，宾客渐渐离去，唯有卫老太太与殷老太太还在屋里亲密的聊着家常。

“六年了，这两个总算要再见面了，”卫老太太感慨万千，“之前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皇上忘了呢。”

“皇恩浩荡，不过，”殷老太太慈祥的脸掠过一丝忧虑，“四哥儿似乎不同意……”

“那是儿时了，今年他还对皇上说愿意看看的，估计等殷老爷带着一家到了京城，四哥儿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殷老太太看了卫老太太一眼，轻叹：“话这么说是没错，可你说说皇上会为何会突然下这道旨意，之前那些年可是一点风声也无了的。”

卫老太太点头：“这事的确叫人有些费解，不过皇室里的事，有时候就没个准数，兴许是最初里面有反对的声音，之后渐渐平息了也说不定，难得的是皇上记得。”

“是啊，所以方才我说皇恩浩荡呢，”殷老太太捧起茶碗轻喝口茶，再次慨叹，“你都不知道当时接到圣旨时，我，老爷和太太都呆住了，因为前几年未有风声，我和老爷对这事早已不上心了，不成想——”

“瞧你，圣上记得此事，那是多大的幸事和恩泽，”卫老太太拍拍殷老太太的手，轻声安抚，“你怎么反倒还愁眉不展的样子。”

殷老太太眉目缓缓舒展了些，含笑道，“也许是我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再说也是担心四儿这孩子。”

“四小姐怎么了？”卫老太太满眼不解，“难不成是你这次出远门没带上孙女，惹得小姑娘不高兴啦。”

殷老太太道：“这倒没有，因为来前我便与茹儿说明了情况，她晓事了不会闹，何况我还把郑嬷嬷留在府里陪她。”

“那你担心什么？”卫老太太不以为意的笑问。

殷老太太面色忽地沉了沉，视线落在炕上小方几的某个点上：“虽说茹儿养在我房里的这些年，懂事乖巧了许多，可毕竟才12岁的年纪，性子还不是很稳……”

“老妹妹是担心如今的四姑娘还是不被看好？”眼见老友忧心忡忡，饶是乐观的卫老太太也不由敛了神色，“我说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这人都还没见着呢。”

殷老太太知道老友误会自己的意思了，遂抬起眼睛看向老友，霁颜道：

“不是，我担心的是自家府里的情况，罢了，有个老嬷嬷在，我多少能安心些，今儿是老姐姐生辰，老妹妹我难得来一趟，咱们就说些高兴的。”

卫老太太笑道：“我最高兴的还是听说了四小姐这件事，真是要恭喜老妹妹了。”

“眼下说恭喜还为时尚早了些，两人还没见上面呢。”殷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谦和的笑道。

“且不论早不早，这事终于有了盼头也是好事一桩，今晚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卫老太太拉着殷老太太的手热切的说着，“否则等你明儿一早回府，我们姐妹俩又得好长时间才能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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