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心换心

最后还是婕茹说了一些安抚的话，婕盈亦是不情愿的附和几句，杨氏才忍着恶心让婕苒也进门。

婕茹和婕盈一眼看见炕上放着的新衣裳，赶忙跑去拿起来左看右看。

一件白绸桃红滚边褙子，一件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两件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这内搭和外套穿在身上应该既养眼又保暖。

“娘亲，这是你亲手做的衣裳么？真好看。”婕茹由衷的赞道。

婕盈听到嫡姐这样夸自己的母亲，心下高兴还有些小得瑟，正想开口附议几句，只听杨氏笑道：“这衣裳好不好好看得人穿了才知道，来，四小姐去房里把这身衣服换了给娘亲看看。”

婕茹不习惯在别人房间里换衣服，就说这衣裳她看一眼便知是合身的，至于上身效果还是等回了逸芸水榭再试穿不迟，何况新衣裳就该在重要的时候穿，否则就变成“旧衣服”了，多可惜。

杨氏拗不过婕茹的小嘴伶俐，笑道：“好，娘亲就依你，这新衣服四小姐先留着，你想什么时候穿都可以。”

婕茹忽然觉得眼前这继母还是挺好的，对过往记忆里杨氏的刻板印象有所改观。

“谢谢娘亲。”婕茹甜甜的一笑。

看到继女突然变得这么乖巧伶俐嘴又甜，心下高兴，道：“傻孩子，说什么谢呀，上次舅老爷一家来府上带了那么多好东西给你，你却都舍不得留着，全往福寿堂和正房送来了，还有送给长清的那三扇玉刻屏风，晓得有多好多贵……”

站在不远处的婕苒听的真真切切，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说舅家怎么每次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寒酸，原来好东西都往老太太和太太这边来了……

最可恨的是他们独吞不说还一声不吭，今日若不是自己坚持来正房一趟，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黄姨娘说的不错，四妹妹忘恩负义，老太太和太太欺人太甚！

其实婕苒真是误会了，因为把东西往福寿堂和正房这边送，恰恰是舅家的意思，只不过以婕茹的“名义”送出罢了，算是替外甥女在殷府博一个好人缘。

婕茹莞尔，她当然明白那三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做工有多精致，价格有多贵，否则舅舅不会不通过这边，而是悄悄送到她的住处去。

婕茹也是偶然一次去长清住处，才得知他房里的屏风坏了，而杨氏因为殷府这次举家进京花了不少钱，暂时没舍得给儿子买，想等明年春闱后不管是否金榜题名都买一个送给儿子。

杨氏对子女的这份心是真不错，加上婕茹一直觉得这个大哥哥双商高，聪明绝顶，金榜题名的机会很大，自己现在以心换心，将来在这宅子里也有个依靠，所以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上次看似是婕盈挑中的屏风，实则是自己事先便与婕盈知会过，让她一定记得选屏风，而此举正中杨氏下怀，让她第一次开始拿正眼看这个继女。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婕茹身上有一门与殷府荣辱攸关的大好亲事，如若成了，将来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有很大的裨益，这些都是她突然“示好”的原因所在。

“四儿知道那三扇屏风很好，但是大哥哥更需要呢，”婕茹笑道，“大哥哥一直是我们的好榜样，算是茹儿的一份心意。”

杨氏听罢，不由的眼眶发红，心想自己从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不晓得对这继女好一点，转念一想都是黄姨娘母女那对贱人挑唆是非，才会让儿时的四小姐与自己这继母不亲，甚而顶撞父亲……

“长清大哥哥也说很喜欢那屏风呢，他常念叨谢谢四妹妹，”杨氏摸摸婕茹的头，轻声道，“四小姐现在先与五妹妹到外头去玩儿，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娘亲让厨房做了几样你们爱吃的菜肴，那两件新衣裳我让嬷嬷和丫鬟送到你住处去，”说完起身，瞥见不远处的婕苒，笑容立刻垮了下来，“三姑娘，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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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房吃过晚饭出来，婕茹一路上都没怎么言语，春晓好奇四小姐是怎么了，之前在正房不管玩耍还是吃饭都是说有笑的，怎的出了门反而没话了呢。

“四小姐，这是去往福寿堂的路……”春晓见主子路越走越偏，忙小声提醒道，“您的院子‘逸芸水榭’在回廊另一边。”

“我知道，”婕茹面无表情的边走边答道，“我正是要去福寿堂找祖母。”

晚饭前在正房，当杨氏说出程家把礼品往福寿堂和正房这边送时，婕苒那一瞬间切齿憎恨的神情没能逃过婕茹的眼睛，她不知该怎么处理其中的矛盾纠纷，于是想找祖母说道说道。

福寿堂。当殷老太太静静听完婕茹的诉说，微微合目：“要恨便恨，由她们去。”

婕茹一愣：这样也行？

“可是祖母，爹爹他——”还是很宠黄姨娘及子女的。

婕茹为难的说一句留半句，没说出口的话给老太太一个“遐想的空间”。

殷老太太仿佛看出婕茹的心思，满不在乎道：“老爷怎么了，茹儿难不成还担心你爹爹会为了一个妾室及庶出子女来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话里满是不屑。

婕茹反应敏捷的接下话道，“怎么可能，爹爹才没那么糊涂呢。”

是的，若说古今“宠妾灭妻”的事时有发生，但还没听说过哪个“宠妾灭母”的，殷吉要是真这么蠢，今后也别想在朝廷里混了，更不配为人。

“那四儿还担心什么？”殷老太太仍然闭着双目，懒懒的再问，仿佛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

婕茹略加思忖后道：“茹儿只是不希望看到黄姨娘和三姐姐这么误会祖母，毕竟把那些个礼品往祖母和娘亲两边送，完全是舅舅的意思，而不是祖母贪心什么的，何况黄姨娘若以此去与爹爹闹腾，久了怕是爹爹会与祖母生罅隙——”

“所以呢，四儿打算去跟黄姨娘那边解释？”不等婕茹回答，殷老太太已然睁开眼睛看向孙女，“你以为黄姨娘不知道？傻丫头，她们心里清楚的很，即便一开始有误会，但以黄姨娘那些个‘本事’难道还不会从老爷那里知道舅老爷对她们的态度，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没有个好理由还怎么跟老爷‘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婕茹忍笑忍得辛苦，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殷老太太吐槽黄姨娘，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自己真该多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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