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啃食开了木门,尽了自身最后一点用处。
曲槐安直挺挺地出了“惩牢”,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神情如旧,可白衣不复。
血污、灰尘、脓水……让它变得五颜六色。
正如内心。
“有罪恶女曲槐安,跪求圣女降福,上苍赐雨。万求……”
“上苍圣。”
怜悯世人的神啊,你可曾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道?
开战时,他们将利刃刺向同类,冠上“战争”之名,杀人便合了法。
安宁时,他们将屠刀挥向同类,目的是为成道,口中尽言上苍圣,行的事却是极端穷凶极恶之人才可做出之事。
这一次,杀人又合了法。
因为人多。
因为连年干旱,因为收成不兴,因为人心不古,因为诡谲世间。
所以,这一拜,拜的是“神”。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而是百人中难得一的至纯至善之“神”。
若有“神”,他定会来拯救人们的思想,引领人们的道路。
不至于世间乱透。
不至于叫人无官可报,无粮食,无衣穿,无书读,无法依。
不再……不受管束。
“恶女勿扰,祭祀进行,仪式不可乱!”信徒多面善,一派柔和面孔,吐出口却冰冷言语。
他们长得不一样,但却又好像长得一模一样。
“来人!把这穷凶极恶的恶女拖下去!”
曲槐安只任他们拖动,没有丝毫反抗,长身若竹,虽折不弯。
“恶女”也好,“圣女”也罢。皆是世人施予她的枷锁,与她本人无关。
听着就当个乐子。
无人比她更了解她,她不愿称自己为什么,旁人施予的什么于她便都是过往云烟,不会影响她半分。
“惩牢”内,她环膝坐地。风停了,木窗又恢复了那副似倒不倒的样子,一切归于了寂静。
“曲槐安。”
忽地有人喊她。
那声音渺远而空虚,像西岭雪山山巅的雪莲花,抓不住,也够不着。
“我带你走。”
木窗被破开,掉落在地,发出“砰”一声响。
她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那人不是齐江明,亦不是招倾。但无所谓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走。
男人一身干练藏青色衣衫,腰间把着剑,头发低低束着,看上去散乱,但其实并不会松。
“走小路,他们发现不了。”曲槐安幽幽开口。
“好。”男子有些怔愣地看向她。
她眸中笑意不减,和男子翻出了一堵高高的墙。
直至出了“地狱”,逃离所谓“人间”。
齐江明的尸骨她找不到,也不可能再留有。信徒杀了他,剥了皮,剃了骨,余下的便是找到也无用了。
说实话,曲槐安现在内心并不伤心,只是有些失真。现下她忙,忙着逃生,自然顾不得去想旁的。
男子领着她出了村落,穿过了看不见的黑雾,穿过了驱不散阴霾。
……见到了光。
“我们出来了?”曲槐安蓦地开口,她玉般冰凉的手搭上了男子的肩,隔着薄薄的衣服,那股寒凉直析心底。
“……是。”男子畅然一笑,转过身,无意甩掉她搭在他肩上的手。
“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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