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无影灯管在头顶低低地嗡鸣着,似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伴音。林悠小心翼翼地将那玉镯残片放入真空舱中,当激光束轻柔扫过断口的那一瞬,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全息投影上,一幅从未被《清明上河图》记载的街景赫然呈现眼前。虹桥西侧的酒肆二楼,一位身着玄甲的将军神情凝重,他正将一封染血的战报迅速塞入信鸽的脚环之中。那画面仿佛带着千百年前的沧桑与秘密,一下子撞进了林悠的心间。
“这是1125年十月十七日未时三刻。”顾明川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惊得她差点打翻手中的显影液。她慌忙抬头,视线撞上他白大褂下隐约露出的半截绷带,那渗出的荧光蓝液体,正与腕间玉镯的血沁之处同频脉动,似在诉说着某种隐秘而深刻的联系。
周砚深叼着能量棒,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碳十四检测结果显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滩蓝色物质的半衰期是——无限。”最后一个词被他拖得长长的,仿佛带着无尽的余韵。
真空舱突然爆出电火花。林悠的防护面罩映出诡异画面:玉镯裂缝中伸出无数发光丝线,正与顾明川锁骨处的疤痕相连。那些丝线组成的拓扑结构,竟与沈翊当年布防的幽州城沙盘完全一致。
"关掉激光!"顾明川扑向操作台的动作与记忆中的沈翊重合。靖康元年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撞开公主府的朱门,甲胄上结满冰凌,掌心却焐着朵带血的海棠。
眩晕感再度袭来。林悠踉跄扶住恒温箱,箱中《宣和博古图》摹本无风自动,停在"错金弩机"页。插图上的云纹与她腕间臂钏的纹路拼接,形成完整的萨满咒符。
警报器突然轰鸣。周砚深盯着盖革计数器惨笑:"辐射值够把我们变成霓虹灯管了。"他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防弹玻璃齐齐炸裂,寒风裹挟着辽代箭镞倾泻而入。
顾明川迅速将林悠护在身下,林悠只听得一阵箭矢穿透肉体的闷响,却不见丝毫血迹——那些锈蚀的兵器竟径直穿过他们的身体,而后钉入墙面,化作一片荧光,宛如粉笔画般奇异。玉镯在这一阵震荡中悄然滚落,血色渐渐沁入纹路,在地面上缓缓延展,竟勾勒出捺钵营地的地图轮廓,而那中心祭坛的位置,赫然与现代考古所的坐标重合。
"他们在用放射性同位素定位……"林悠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清梧的记忆如病毒般疯狂入侵脑海。那年春捺钵的惨烈画面再度浮现眼前——她眼睁睁看着沈翊被契丹巫医剜去左眼,那琥珀色的瞳孔坠入祭火的一瞬,仿佛灼穿了时空的帷幔,刺痛感沿着岁月的脉络直直地钻进心底,当年的绝望与无助再次将她紧紧裹住。
窗外,惊雷陡然炸裂,那声音似要将天地都震得为之一颤。暴雨如注,汹涌而下,可奇诡的是,那些狂暴的雨丝竟在距离地面三寸之处悬停住了,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仿若凝固了时间。而在这小小的水珠之中,竟倒映着汴京城楼燃烧的景象,火焰肆虐,将城楼染成一片血红,那画面透过水珠传递出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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