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钦天监穹顶的鎏金日晷针骤然偏斜,将残阳割裂成七道猩红血线。谢珩的玄铁连弩在幽冥火中列阵,箭簇缠绕着地脉阴气,似蛛网缚住两人命数。青铜浑仪的二十八宿与地宫长明灯阵交错,每一簇火苗都映出前世剜心的残影。
"这弩身刻的可是噬心咒纹?"林锦书拔下累丝嵌宝银簪,划过玄铁符纹时溅起暗红星火。簪尖朱砂坠入幽冥火,竟凝成《璇玑录》缺失的"阴阳噬心局"。腕间赤凤纹骤然灼痛,香灰飘在青铜卦盘上,显出"亥时三刻,万劫同焚"的滴血谶语。
地底传来肋骨碎裂的脆响。沈砚剖开胸骨,将星盘残片浸入心头血。琉璃瓦与青砖在他周身坍缩成阴阳沙漏,上半截映着紫禁城霞光,下半截淌出地脉黑水。"萧明仪用《永乐大典》炼情蛊......"他咳出的血珠凝成硫磺晶,在龟甲上烙出双月同天卦象,"就像先帝在妃嫔血脉种下火煞!"
谢珩的箭阵骤然齐发,阴火撕裂时空褶皱。焦臭味裹挟记忆涌来——林锦书见前世自己躺在地宫石棺,脖颈缠着与此刻相同的噬心蛊。她踉跄跌进谢珩怀中,飞鱼服上的金丝蟒纹刮疼脸颊,他心口玉珏搏动与赤凤纹共振,震得人脊骨发麻。
"抓紧!"谢珩撕下蟒袍帛带缠住她腰肢,箭风削落她鬓边垂丝海棠。幽冥火中浮现朱棣虚影,龙爪穿透两人相贴的胸膛:"朕以九州为熔炉......"
"但情债不该是灰烬!"林锦书咬破舌尖,血珠坠入青铜浑仪枢轴。噬心咒文突逆转,地宫穹顶坍缩成双鱼佩形状。谢珩的箭阵调转方向,阴火在时空裂隙织就婚书纹样,直刺萧明仪命门。
晨光破晓时,林锦书在谢珩臂弯惊醒。他残破的战甲化作符纸覆在她肩头,心口玉珏烫着掌心胎记。沈砚的星盘嵌在琉璃瓦中,卦象已改作"双月隐,长明灯"。祭钟声里,钦天监呈报的《九州堪舆图》上,火煞标记化作万千祈福灯阵。
"姑娘可觉心悸?"春棠捧着药盏进来,腕间新添的七星链与宫灯辉映。林锦书突然攥住她手腕,见链坠竟是沈砚星盘碎片所制,内里暗刻"噬心为引"的蝌蚪文。
地脉深处忽传龙吟。谢珩的青铜剑悬于阴阳交界,剑身倒映两个身影——现代的林锦书攥着染血帕子倚在碑林,古代的她在长明灯阵前点燃《璇玑录》。火光掠过剑柄新刻的篆文:"赤凤归位前,此刃不封鞘。"
"指挥使好算计。"沈砚的声音自地砖裂缝渗出,他胸骨处嵌着半块星盘,与春棠链坠严丝合缝,"用我的七星阵养她的赤凤纹,这移花接木的手段......"
谢珩反手将剑锋刺入地脉,黑水中浮出景泰蓝药瓶:"监正不也拿春棠当阵眼?"瓶中药丸泛着孔雀蓝,正是林锦书每世合卺夜饮下的续命鸩毒,"你助萧明仪炼噬心鼎时,可想过这姑娘会成祭品?"
林锦书突然掀翻药盏,鸩毒在地砖上腐蚀出星图纹路。她扯开衣襟,锁骨下的逆北斗胎记正渗出蓝血:"原来你们早把我炼成活鼎!"指尖抚过谢珩心口箭伤,前世记忆汹涌——靖难夜雨中的浑天仪上,正是他将噬心蛊渡入她经脉。
青铜剑突然铮鸣不止。春棠双目泛起星芒,袖中飞出七十二枚噬心钉:"姐姐莫怪,沈大人说这是最快破局的法子......"话音未落,谢珩已旋身将林锦书护在怀中,噬心钉尽数没入他后背,与旧伤拼出完整星图。
"现在可看清了?"他呕出的血染红她赤凤纹,在地面凝成双鱼佩纹样,"六百年前你为我种蛊,六百年后我替你承煞......"沈砚的星盘突然浮空炸裂,万千碎片化作长明灯飘向紫禁城。
地宫深处传来萧明仪的尖笑,混着《永乐大典》书页翻动的声响。林锦书突然夺过青铜剑划破掌心,血染的剑锋竟映出建文帝身影:"原来这才是噬心局的关键!"她将剑尖抵住谢珩心口,在沈砚惊骇的目光中缓缓推进:"赤凤焚情,方破死局。"
剑身没入三寸时,谢珩背后的噬心钉尽数弹出,在虚空拼成"山河无恙"的婚书残页。春棠腕间七星链突然断裂,沈砚胸骨处的星盘化作齑粉。地脉黑水逆流成星河,将三人卷入时空裂隙。
再睁眼时,林锦书正攥着染血的《璇玑录》坐在现代图书馆。古籍扉页多出血色批注:"赤凤归位日,长明灯尽时。"窗外忽然飘进一盏孔明灯,火光中隐约可见谢珩执剑的身影,剑穗上双鱼佩与她颈间残玉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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