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熵者

越野车在近乎垂直的通风井壁上疾驰，蜘蛛机械足凿出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猩红轨迹。林烬的脊背紧贴座椅，透过车顶的破洞看见肉壁正分泌出沥青状黏液，那些黏液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硬化成金属丝，像活物般朝车内卷来。

"抓紧液压阀！"红蝎——这是女人刚才报上的代号——猛拍仪表盘上的红色按钮。车顶剩余的钢板"咔嗒"一声弹开，灰雾如瀑布般灌入车厢。林烬的分子视觉自动激活，他看到雾气中漂浮着纳米级的金属孢子，正疯狂啃噬着车内的氧气分子。

通风井深处传来沉闷的搏动声，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井壁的肉质随着搏动收缩舒展，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荧光纹路。那些纹路逐渐汇聚成林烬熟悉的图案——DNA双螺旋，但其中一条链被替换成了克苏鲁符文。

"饕餮回廊可不是观测者养的宠物。"红蝎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将火焰喷射器对准头顶，"初代基因工程的残次品，专门用来处理实验失败的垃圾。"烈焰喷涌而出，烧灼的肉壁发出刺耳的尖啸，焦臭中混着诡异的香甜，像是烤焦的蜂蜜。

林烬突然注意到肉壁褶皱里嵌着半张人脸。那是个穿白大褂的老者，面部以下已经和肉质管道融为一体，嘴唇却还在机械地开合。他下意识伸手触碰，系统立即弹出提示：

【发现基因记忆残片，是否读取？】

接触的瞬间，破碎的画面在脑海炸开：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们围着培养舱欢呼，舱内漂浮着婴儿大小的金属胚胎；深夜的实验室，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闪现三角徽记；最后是肉块增生覆盖整个空间的恐怖景象，老者的半张脸被吞噬前嘶吼："火种计划是陷阱！"

"别看那些幽灵。"红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饕餮回廊会吸收死者的记忆，像坏掉的全息投影仪一样反复播放。"她的机械心脏发出涡轮增压般的嗡鸣，锁骨下方的植入体接口渗出蓝色冷却液。

车体突然剧烈震颤，肉壁分泌的黏液已经淹没半个车轮。红蝎猛踹控制台："妈的，它要闭合了！小子，用你的花哨技能找出口！"

林烬的视网膜泛起数据涟漪，分子视觉穿透层层血肉组织。在三百米深处的黏膜下层，他捕捉到六边形蜂巢结构的金属反光——那绝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

"十点钟方向！"他喊道。

红蝎毫不犹豫地扭转方向盘。越野车撞开一团囊肿的瞬间，林烬将剩余的基因点数全部注入肾上腺素爆发。世界变成慢动作，他清晰看见黏液里蛰伏的触须弹射轨迹，抓起火焰喷射器横扫而过。燃烧的有机碎块如雨点般砸在挡风玻璃上。

车头重重撞上金属井壁的刹那，红蝎抽出大腿外侧的激光匕首，在墙面划出焦黑的十字刻痕。"跟紧了，菜鸟。"她喘着粗气，"这后面就是逆熵者的安全屋——希望你别被吓尿裤子。"

装甲板后方的景象让林烬的呼吸停滞。足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里，悬浮着数以千计的琥珀色胶囊舱。每具舱体都用铁链固定，里面蜷缩着皮肤呈半透明状的人形。他们的胸腔没有心跳，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发光电路的机械核心，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第49批克隆体。"红蝎敲了敲最近的舱壁，里面的克隆体猛然睁眼——瞳孔是摄像头般的机械结构，"脑部植入了反抗军记忆芯片，可惜成功率不到3%。"她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无重力环境下凝成诡异的环状。

克隆体突然剧烈抽搐，腹部裂开章鱼触手般的金属义肢，疯狂敲打舱壁。林烬的生存仪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古神基因污染】

分子视觉显示，克隆体脊柱上盘踞着蜈蚣状的黑色代码链，与药店老板体内的如出一辙。"观测者的基因锁？"林烬后退半步。

"比那更糟。"红蝎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渗血的孔洞。微型反应堆在皮下泛着蓝光，表面蚀刻着和林烬生存仪上相同的三角徽记。"这是'祂'的舌尖。"她冷笑道，"你以为克苏鲁神话是原始人的幻想？不过是上位种族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模因炸弹。"

全息地图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昆仑基地的坐标分裂成无数红点，如同被黑洞牵引的光粒。红蝎拽着他跃向中央控制台："空间折叠开始了，基地每72小时重组一次拓扑结构。错过这次，我们得再等三天——而你体内的观测者标记，恐怕撑不过12小时。"

控制台升起环形光幕，林烬的基因链投影悬浮其中。在标准的23对染色体之外，一条缠绕暗金符文的异种序列格外刺眼。

【先祖协议二级权限解锁】

【基因图谱比对完成：第0号样本匹配度99.7%】

警报声骤然响起。肉壁隧道方向传来钢板撕裂的巨响，红蝎抽出双枪上膛："看来有客人不喜欢剧透。"

通风口爬出一具由手术刀和人类肌腱拼合的怪物。它的头部是高速旋转的骨锯，胸腔悬浮着刻有三角徽记的黑色立方体，六条机械义肢末端分别连接着解剖剪、电锯和激光发射器。

"观测者的清道夫——'外科医生'。"红蝎将电磁脉冲弹抛给林烬，"记住，打碎那个黑立方才能杀死它。"她的枪口突然转向，抵住林烬太阳穴，"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昆仑主脑显示你是第0号样本的原始载体？"

怪物破壁而入的瞬间，林烬瞥见系统提示：

【可选任务：夺取黑立方（奖励：解锁克苏鲁基因图谱）】

【警告：红蝎忠诚度下降至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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