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砂迷局，苏璃失控

林寒是被滚烫的血砂烫醒的。

他勉强支起身子，脖颈还残留着时空碎片震晕前的麻痹感。

放眼望去，赤红砂砾在天际线上蒸腾出扭曲的波纹，远处残破的青铜祭坛上挂着碎布条，像是被利爪撕碎的旌旗。

这里根本不是皇陵地脉——血砂迷城，他曾在苏璃的医书里见过这种能吞噬活物的移动沙漠。

"咳..."掌心咳出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血砂吞噬得干干净净。

林寒突然按住胸口，那枚修补好的玉佩正隔着衣料发烫，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

他踉跄着扒开衣襟，瞳孔猛地收缩。

玉佩表面浮动的血字正在融化，渗出的血珠沿着苏璃缝补的银丝脉络游走，逐渐勾勒出破碎画面——白衣染血的自己站在星河流转的棋盘中央，而对面被锁链贯穿心脏的苏璃正一寸寸碎裂，她的血化作漫天星辰坠向三千世界。

"你亲手把我变成容器..."记忆里苏璃的呜咽与现实重叠，林寒突然听见背后砂砾簌簌作响。

他本能地翻身滚向右侧，原先的位置已经被蛮族弯刀劈出三丈深的沟壑。

十二匹血砂驼载着图腾纹身的蛮族骑兵围拢而来，为首的拓跋烈肩扛巨斧，青铜面具下露出溃烂的脖颈。

当他的目光扫过林寒咳在砂地上的黑血，斧刃突然停在半空："因果蛊反噬的倒霉蛋？"蛮王突然掀开面具，溃烂的皮肤下赫然涌动着与燕无归相同的黑色蛊虫，"暗影连自己的狗都下蛊？"

林寒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攥住血砂，掌纹里残存的因果碎片泛起微光。

他盯着拓跋烈颈间鼓动的蛊虫冷笑："看来陆九霄没告诉你们，被因果蛊寄生的人..."故意停顿的刹那，远处祭坛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苏璃赤足踏着血砂走来，每步都在沙漠表面荡开金色涟漪。

她发间簪着的银针尽数崩飞，原本淡漠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法则具象化的星云漩涡："你当年剖我神魂时说这是救世..."她突然闪现在林寒面前，指尖凝结的冰棱抵住他咽喉，"可你知道被钉在轮回里当碎片的滋味吗？"

"小心！"拓跋烈的巨斧突然劈向两人中间。

血砂炸开的瞬间，林寒看清蛮王脖颈的蛊虫正疯狂啃噬他暴起的青筋——这是被操控者反抗时的反噬。

但更骇人的是苏璃身后浮现的虚影，陆九霄摇着折扇从时空裂隙探出半截身子，他脚下延伸出无数丝线，另一端竟缠绕在蛮族骑兵的手腕上。

"执棋者最忌讳动情。"陆九霄的幻影伸手勾起苏璃一缕白发，那些发丝立刻化作锁链缠住林寒，"你以为是她自愿替你承受轮回之苦？

错了，是你亲手把她变成没有心的容器..."

苏璃眼中的星云突然坍缩成黑洞，林寒喉间的冰棱瞬间被染成血色。

濒死之际，他忽然注意到拓跋烈劈向祭坛的斧刃轨迹——那正是玉佩记忆中自己封印苏璃的方位。

因果碎片在掌心发烫，林寒用尽最后力气攥住苏璃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看清楚...当年锁住你的银针..."

沾血的银针残片突然从林寒伤口浮出，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间拼凑出半枚星图。

苏璃眼中的风暴骤然停滞，她看见记忆里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林寒颤抖的指尖始终护着她碎裂的神魂核心，那些扎进她心口的银针...每一根都刻着逆转因果的符咒。

"你以为的背叛..."林寒咳着血沫笑起来，任由因果碎片从七窍溢出，"其实是..."

陆九霄的狂笑与拓跋烈的怒吼同时炸响，血砂形成的巨浪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林寒用染血的牙齿咬碎了舌尖，因果碎片裹挟着腥甜血气，在他识海中凝成一枚染血的银针。

血砂裹着腥风灌进鼻腔的刹那，林寒突然看清了那些银针上的裂痕——每道细如发丝的裂纹里都蜷缩着破碎的星河。

因果碎片在齿间炸开的剧痛中，将他拽入记忆最幽暗的缝隙。

青铜镜面在识海深处泛起涟漪。

他看见前世白衣染血的自己跪在星陨祭坛，怀中苏璃的躯体正化作流萤消散。"用我的碎片做引子..."镜中苏璃的残影突然抓住他执棋的手，将银针狠狠刺入自己眉心，"他们篡改的不是棋局，是棋手的眼睛！"

无数记忆碎片如刀锋剐过神魂。

林寒终于看清当年星阵崩塌时，苏璃是如何用最后的力量将执棋者之镜震成两半——镜面封存真相，镜背承载谎言。

而此刻在他掌心发烫的，分明是染着苏璃心头血的镜面残片。

"蠢货！"现实中的陆九霄突然暴喝，折扇扫出的罡风削去半边沙丘。

那些缠绕在蛮族骑兵身上的傀儡丝疯狂震颤，拓跋烈脖颈的蛊虫竟在因果之力的反噬下接连爆裂。

蛮王仰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巨斧裹挟着黑血劈向青铜祭坛："草原的雄鹰不做提线木偶！"斧刃触及祭坛的瞬间，整片血砂荒漠突然响起万千锁链绷紧的铮鸣。

林寒怀中的玉佩应声炸裂，碎片割开掌心时，他看见自己鲜血在沙地上蜿蜒成血色棋盘。

苏璃突然伸手按住他流血的掌心。

她眼中坍缩的星云重新开始流转，指尖触碰到的棋盘纹路竟与林寒掌心血痕完全重合："原来你才是..."话未说完，祭坛崩塌处突然窜出三条青铜锁链，链首雕刻的鬼面獠牙直扑苏璃后心。

"接着！"拓跋烈突然将巨斧掷向空中，溃烂的右手硬生生掏进心口。

当他扯出那枚裹着黑血的因果碎片时，林寒看见碎片表面倒映着无数蛮族战士被傀儡丝操控的画面。

碎片划破血砂的轨迹带着灼烧皮肉的焦糊味。

林寒接住的刹那，突然感觉心脏像是被冰锥刺穿——碎片背面赫然浮现暗影印记，蠕动的黑雾正顺着血管往心脉钻。

"用她的镜光！"拓跋烈半个身子已被血砂吞噬，青铜面具在砂砾摩擦中迸出火星，"暗影的傀儡印记最怕..."话音未落，三条青铜锁链已贯穿他胸膛，将蛮王魁梧的身躯拖入沸腾的血砂深渊。

苏璃突然旋身甩出水袖，袖中飞出的银针在虚空划出北斗阵图。

当第七根针钉入林寒心口时，那些即将钻入心脉的黑雾突然发出凄厉尖啸——针尾震颤的星辉，正是当年她封存镜面时剥离的本命魂光。

"你心脏里有东西在呼应暗影印记。"苏璃指尖按在他突突直跳的颈动脉，声音却比方才更冷三分，"三百年前你剖心救我时，是不是..."

震耳欲聋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

崩塌的祭坛深处浮起半截青铜棺椁，棺盖表面密布的星象图与林寒掌心血棋盘的纹路严丝合缝。

陆九霄的幻影在狂风中逐渐虚化，但笑声却如同毒蛇钻进耳膜："好师侄，你以为逆转的是谁的因果？"

林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溅在青铜棺椁上竟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当他用染血的袖口擦嘴时，忽然发现苏璃腰间碎裂的玉佩里，血色棋盘纹路正在吞噬四周的光线——那些交错的红线分明是傀儡丝编织的脉络。

（血砂风暴渐息时，某条贯穿林寒心脏的傀儡丝悄然泛起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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