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幽冥使者的背叛血

星砂散落的瞬间，林寒喉间涌上的血腥味突然凝滞。

他瞳孔里映出玄色衣摆上翻涌的星雾，那些纠缠在韩昭指间的幽冥血气正化作细蛇钻入玉简——那枚本该属于天机阁长老的饕餮纹玉简。

"师兄总爱盯着棋盘死角看。"韩昭用棋圣惯用的拈子手势托着玉简，苍白指节叩击在饕餮纹凹陷处，"就像此刻，谁会想到天机阁首徒的命魂早就与暗影议会做了交易？"

棋盘碎片在虚空震颤着重组，林寒突然发现那些裂纹恰好拼成初代执棋者的星轨图。

他胸口的龙纹伤口骤然发烫，苏璃留下的冰蓝纹路竟开始逆向流转——那分明是星砂倒灌进棋眼的征兆。

墨璃的龙角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腥甜的血雾。

半龙化的少女左手还维持着结印姿势，右手指甲却已化作骨刃刺向韩昭咽喉："你身上有苍梧山灭门那夜的松脂味！"

"叮——"

玉简表面浮动的饕餮纹突然张开巨口，将墨璃的骨刃生生咬碎。

韩昭袖中飞出十二枚染血的青铜算筹，精准钉入墨璃周身大穴："好师妹，当年你抱着师父断臂哭嚎时，就该想到今日。"

赤霄的残魂在此时发出龙吟。

那道始终萦绕在林寒腕间的金芒突然暴涨，化作三千道锁链缠住即将成型的幽冥漩涡。

老龙虚影在星砂中逐渐透明，鳞片剥落处显露出焦黑的灼痕——那是百年前硬抗天劫留下的旧伤。

"赤霄前辈！"林寒的惊呼被棋盘重组时的轰鸣淹没。

他看到老龙最后瞥向墨璃的眼神，那抹沉淀了六百年的悲悯里，竟藏着对后辈的歉意。

韩昭的冷笑突然扭曲。

玉简吸收的幽冥之力在他掌心凝结成暗红结晶，却在触碰棋眼的刹那，被墨璃背后腾起的黑龙虚影撕成碎片。

初代执棋者用龙血篆刻的"弑神"二字浮现在玉简裂痕中，溅落的金红龙血在棋盘烙出焦痕。

"不可能......"韩昭机械般转动脖颈，盯着墨璃左眼浮现的竖瞳，"师父明明抽干了你的龙髓......"

棋圣的青铜罗盘在此刻轰然炸裂。

七十二枚星钉从老人爆开的胸腔射出，却在穿透韩昭护体星雾时，被暗影议会的蛇形徽记尽数吞噬。

林寒突然读懂老者最后的口型——那是在传授他入门时教过的《残局七解》起手式。

"囚笼之笼！"林寒咳着血将苏璃留下的冰蓝碎片拍进伤口。

三百道龙影自他掌心涌出，却不是扑向韩昭，而是彼此撕咬着结成环状牢笼。

棋局倒转的轰鸣声中，众人脚下浮现出另一重颠倒的星轨棋盘。

韩昭玄色衣摆燃起金焰，暗影议会徽章在他锁骨处龟裂。

他忽然笑着捏碎自己尾指，将骨血洒向即将消散的赤霄残魂："你以为龙魂封印的真是幽冥之力？

老东西到死都不敢说，当年......"

赤霄所化金链突然发出清越龙吟，生生震碎了他后半句话。

林寒在时空倒转的眩晕中，瞥见墨璃的龙爪正缓慢刺入自己心口——那分明是龙族禁术"逆鳞祭"的起手式。

星河彻底倒灌进棋眼的刹那，白无常溃散的幽冥纹章突然在虚空凝出一滴黑血。

那血珠坠落的轨迹，恰好与墨璃右眼角滑落的泪痕重合。

星砂裹着黑血溅在墨璃眼尾时，她右手指骨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白无常青铜面具下的瞳孔正在涣散，脊椎骨节却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一节节凸起如蜈蚣般蠕动。

"六百年前......龙族就该死绝了......"白无常喉咙里涌出的黑雾凝成蛇形，却在触及墨璃龙角的瞬间被金芒灼成灰烬。

墨璃左手死死扣住对方肩胛骨，断裂的指甲深深扎进幽冥纹章："你们抽我龙髓时，可曾数过自己脊椎有多少块骨头？"她染血的龙尾突然绷直，鳞片倒竖着切入白无常后背。

"咔嚓——"

三寸长的暗金色脊椎被生生拽出，每块骨节都刻着蝌蚪状的契约符文。

当这块骨头砸在棋盘瞬间，林寒腕间未愈的龙纹伤口突然迸裂，喷涌的鲜血与脊椎上的符文产生共鸣，在虚空凝成十丈高的契约碑文。

碑文浮现的刹那，棋圣原本被星钉贯穿的残躯突然挺直。

老人胸腔的空洞里钻出无数青铜齿轮，锈迹斑斑的齿牙咬合着发出尖笑："看啊！

你们不过是......"

星河突然在众人头顶坍缩成漩涡。

林寒感觉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三道龙纹锁链自虚空贯出，分别洞穿他的琵琶骨与心口。

他呕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在深渊底部映照出初代执棋者的虚影——那是个眉眼与苏璃七分相似的白衣人，指尖正捏着半枚冰蓝碎片。

"原来天劫雷火......是你们......"赤霄残魂消散前的龙吟突然在林寒识海炸响。

他垂头看着穿透胸口的锁链，发现每节锁环都在复现赤霄被抽筋剥鳞的画面。

锁链另一端缠绕着契约碑文，碑底浮现的落款时间令他浑身发冷——那日期分明是苏璃在药王谷捡到他的那天。

墨璃的龙爪还插在白无常心口，整个人却突然僵住。

她左眼竖瞳映出契约碑文某处细节：幽冥先祖的掌印边缘，残留着未干的冰蓝色药渍——那是苏璃常年捣药时沾染的雪见草汁液。

"林公子，你心跳声里有东西在发芽。"棋圣的残躯不知何时挪到深渊边缘，齿轮组成的右手突然指向契约碑文某处裂隙。

林寒顺着望去，惊觉自己悬浮的血珠里竟蜷缩着微缩的星河棋盘，而本该属于苏璃的那枚冰蓝碎片，此刻正在他心脏位置生根。

深渊底部传来衣袂翻卷的声响。

初代执棋者的虚影抬手接住坠落的星砂，那些光点在他掌心凝成半枚青铜罗盘——与棋圣爆体时炸碎的罗盘缺口完全吻合。

墨璃突然松开白无常的尸体，龙尾卷起契约碑文砸向深渊。

碑文坠落的轨迹中，某行被血污遮盖的小篆显露出端倪："......每千年以药人之躯为皿......"

林寒在剧痛中蜷缩成胎儿的姿势。

他听见自己心脏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仿佛有谁隔着六百年的光阴，将一颗星辰塞进了他羸弱的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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