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雨弦惊变

暴雨将季言的银丝眼镜冲刷成半透明屏障，白大褂下摆翻涌如受伤白鸽的翅膀。他扶住天台水箱的指尖突然痉挛，紫檀珠链扫过林竹昊被雨水浸透的腰线——这是今晚第三次"意外"触碰。

"当心孢子。"迟傲突然扯过林竹昊手腕，球衣裂口处暴露出与母株根系同频震颤的荧光血管。他后背抵住对方的动作过于迅捷，以至于撞翻了季言装着基因试剂的冷藏箱。

江临风染血的绷带突然缠上林竹昊脚踝，义肢在积水中划出警示的弧线："别碰那些结晶！"指挥棒尖端挑起的电弧照亮三花猫瞳孔——那里正倒映着季言从实验袍暗袋取出的胎毛标本，标签上赫然写着"林竹昊·脐带血"。

唐果的双马尾甩出薄荷味水珠，猫耳发卡突然射出激光束："陈暮给的钥匙能打开声控机关！"她踮脚时曲奇香气漫过季言颤抖的睫毛，少年校工沉默着将刻有"沈予清"三字的铜钥匙插入电箱锁孔。

"《月光》要降八度演奏。"林竹昊的胎记突然灼烧江临风的手背，两人交叠的掌心下浮现出琴键状光斑。迟傲的手术刀突然划破自己小臂，混着荧光剂的血液在雨中绘出莫尔斯电码——那是二十年前火灾当天的气象数据。

季言的白大褂在飓风中绽开，后腰处的条形码被闪电劈成两半。他凝视林竹昊背影的眼神突然染上病态暗涌，紫檀珠链缠绕的注射器悄悄对准自己颈动脉："要开始了..."

琴声炸响的瞬间，二十三株变异薄荷突然收缩成胚胎状。陈暮的钥匙串发出蜂鸣，最末端挂着的小玻璃瓶里——封存着与林竹昊胎记同色系的干枯茉莉花瓣。

"看那里！"唐果突然指向梧桐树裂缝，结晶液体正凝聚成少女轮廓。江临风义肢弹出的钢索缠住林竹昊腰身，在季言伸手欲揽的瞬间将人拽回安全区。

迟傲突然闷哼跪地，撕开的球衣下脊骨凸起处浮现密码锁图案。季言眼镜片闪过诡谲反光，他沾着林竹昊雨水的指尖轻抚实验记录本，在"023号实验体"的编号旁画下一颗微小爱心。

暴雨在琴键落下的瞬间凝滞成悬浮的水珠，实验室大门洞开的刹那，腐朽的茉莉香混着冷铁腥气扑面而来。林竹昊被江临风的钢索勒得腰线生疼，后仰时发梢扫过季言悬在半空的手——那只手刚刚试图揽住他的肩膀，此刻却攥紧了藏着胎毛标本的玻璃管。

"跟着光斑走！"迟傲撕开球衣下摆，脊背密码锁的荧光刺破黑暗。他肌肉紧绷的小臂横挡在林竹昊身前，荆棘状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与母株根系搏动的节奏诡异重合。

唐果的猫耳发卡突然射出扇形蓝光，烘焙社特制的糖霜炸弹在墙壁炸开荧光标记。陈暮沉默地擦过季言身侧，钥匙串上晃动的茉莉干花瓶撞碎了对方实验袍里掉落的采样盒。

"小心共振区！"江临风突然将林竹昊按进怀里，义肢弹出的金属网罩住两人。季言的注射器擦着防护网边缘划过，针尖挑断的绷带碎屑飘落在林竹昊颈侧胎记上，瞬间被紫光灼成灰烬。

迟傲的冷笑混着血腥气散在潮湿空气里："季医生，你的手术刀在抖。"他反手划开自己掌心，荧蓝血液滴落处，地砖缝隙钻出无数透明根须，缠绕成通往核心实验室的阶梯。

林竹昊的素描本突然自动翻页，二十年前的实验图纸在霉斑中浮现新纹路。江临风带着琴茧的指尖抚过泛黄纸页，在某个基因图谱角落停顿——那里有枚淡到几乎褪色的唇印，与季言白大褂领口残留的茉莉色唇膏完全一致。

"声波共鸣还剩三分钟！"唐果旋身抛出曲奇模具，焦糖香气中和了空气中暴涨的孢子浓度。陈暮的钥匙精准插入通风管道暗格，锈迹剥落的闸门内突然滚出半本烧焦的日记——扉页上沈予清的字迹旁，贴着张婴儿照片，胎记位置与林竹昊分毫不差。

季言的镜片闪过冷光，他状似无意地踩住日记本边缘："注意头顶！"惊雷劈落的瞬间，培养舱的玻璃罩訇然炸裂，蜷缩的少女睁开与林竹昊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她颈间晃动的吊坠里，二十三片变异薄荷正在重组基因链。

迟傲突然暴起将林竹昊扑倒在地，手术刀擦着他耳际钉入墙面。裂开的砖缝渗出紫色粘液，逐渐凝成季言实验室门禁卡上的蛇形图腾。"你果然在喂食母株。"迟傲的虎口卡住季言咽喉，拇指按在他后颈的"023"刺青上。

江临风趁机将林竹昊拽到钢琴残骸后方，染血的绷带缠上他脚踝："别看他的眼睛。"指的正是在培养液里舒展肢体的克隆少女。义肢内部传来齿轮卡顿的异响，暗格里掉出半枚沾血的茉莉发夹——与二十年前火灾现场发现的证物完全相同。

"密钥是双人联弹！"唐果突然尖叫，她的测温枪红光锁定天花板的星图。陈暮抛来的铜钥匙插入琴箱裂口，迟傲与季言同时伸手去抓林竹昊的手腕。暴雨在此刻倒灌进实验室，克隆少女的歌声刺穿所有人的鼓膜。

季言的白大褂在飓风中彻底敞开，心口处蔓延的荧光纹路与林竹昊的胎记产生共鸣。他在剧痛中露出扭曲的微笑，对着陷入昏迷的少年无声比出口型："终于等到你的基因链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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