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人生悲剧

梓默强颜欢笑地应对了老夫人，看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自己心里的委屈更是无处倾诉。

老夫人看到梓默没什么特别的欢喜，心下认为她是一时之间订了亲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没看出来梓默是不情愿的，以为她泛红的眼睛只是因为激动。

在老夫人眼里，最重要的只是白府的声誉。而梓默嫁给恭郡王，在老夫人心里可是一点也没有委屈梓默的，她认为这也算是梓默的福气。

看过了梓默后，心满意足的老太君在舒兰的陪同下离开了梓默的房间。

屋里只留下梓默和小禾主仆二人，小禾心疼梓默从小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遭遇。看着梓默红肿的眼睛心里就像有刀扎一样。自己的眼睛也急的泛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梓默自己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想着宫里下的那道圣旨。虽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梓默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更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皇帝为什么要给她指婚。

况且那还是个痴呆的王爷啊！

既然自己有不孕的传言，但是皇室血脉的正位妻子也该是有子嗣的。虽然太医来检查过没事，那应该就要尊重自己，不能这么埋汰人。

梓默一直坐在那里想着，眼泪又不自主的掉了下来。

小禾忙递给梓默一张手帕，轻声安慰道，“小姐，既然已经下了圣旨，您也就接受现实吧。不然也只是给自己心里添堵啊。”

梓默看了眼小禾，这个丫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尽管自己开始不被二姨娘和老夫人待见，但是小禾却是一直陪着自己的。如果自己真的嫁到了恭郡王府，那小禾是否要跟自己一起去受苦呢？

想到这里，梓默抬起头看着小禾，说道，“小禾，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了，一直也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这个大小姐虚有其名实在亏待了你。”

梓默刚说到这里，见小禾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梓默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若我以后真的嫁到了恭郡王府，小禾我就给你寻一户好人家吧。也免得你跟我继续受苦。”

小禾听梓默这样说，以为梓默不要自己了，直直跪下去，“小姐，奴婢跟着你已经十几年了，你不能不要奴婢啊。这辈子奴婢早就发誓跟定你了，让我独自去嫁人还不如让我去死。”

梓默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丫头心里一酸，也是不忍心丢下她，更舍不得。起身扶起了小禾，说“那好，以后我们二人就相依为命了。在之后我们俩的时候，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我就当你是我的妹妹来看待，你就把我涔梓默当做你姐姐吧。”

小禾听到梓默这样说自然也是欣喜，尚有泪痕的脸上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而梓默依旧坐回了凳子上，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何皇帝会让自己嫁给一个痴呆而且又狂躁的王爷。

如今外面的那些太太小姐们都在看梓默的笑话。她们一直嫉妒梓默的嫡女身份，所以一直以来对梓默明面暗里的中伤也不在少数。这次听到说梓默被许给了痴傻王爷更是拍手叫绝。尤其是梓默以前待过的二夫人。她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个人。

小禾见梓默的眼睛依旧红着，想着如果不敷一下明天定会肿，就出门给梓默盛热水拿毛巾去了。一路上小禾都感觉看到她的人都指着她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她知道，那些人都在说小姐要嫁给一个傻子。

府里的人总是有三种，一种替梓默的遭遇感到同情，一种联合那些姨太太奚落梓默，还有一种就是座山观虎斗的看好戏的人。

小禾并未理会这些人，即便她听着还是会很气愤，但是此时她更担心的是小姐。快步走着的小禾碰到了蕙姬，带着一众下人。小禾毕竟是个丫鬟，不得不给主子行礼，于是停下来向迎面走来的蕙姬行礼。

蕙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走上前去看着小禾，说道，“你家小姐还真是命好，竟然承蒙了圣上的恩典，赐婚给了恭郡王，真是让我等羡慕啊。不过可惜就是，生的那样狐媚子的脸蛋，到头来白梓默竟然要嫁给一个傻子，哈哈哈。”

蕙姬身后的下人们也随之笑了起来，小禾已经习惯了蕙姬的嘲讽，沉住气说道，“二夫人，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去取热水呢。奴婢就先告退了。”

小禾咬重了“二”这个音，看到蕙姬变青的脸色作了揖转身就离开了。剩下蕙姬在后面气的跺脚。蕙姬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身份，老爷死了她永远都只是二夫人。

小禾心里一阵痛快，取了水回来的路上就在想把刚才的事告诉小姐让小姐开心一下。等到小禾进屋后看到梓默那哀伤的表情，顿时忘记了刚才气的蕙姬跺脚的痛快。心里又重新集聚了万千愁绪。

小禾将帕子浸入水里，然后拿出来扭干。走到梓默身边，说道，“小姐，敷敷眼睛吧。即便是伤心也不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啊。”

梓默沉浸在哀伤里没有回过神。小禾再喊了一声小姐发现也没有动静。干脆自己将帕子敷到梓默眼睛上，梓默这才有些反应，扯了一下嘴角。

“小禾，无碍事。”

小禾也不听梓默说的话，继续给梓默敷着眼睛。

梓默此刻心里是百般滋味，独独少了乐。闭上眼睛，借着帕子上舒服的湿润的热气，梓默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

刚刚出生的时候，梓默就被发现是断掌。又恰在此时自己的爹娘双双去世。从此自己就背负上了克死父母的名声。府中的老夫人也是不待见她的，即便她是白府中的嫡女。但也仅仅就因为是嫡女，所以老夫人希望她能活着就行，却对她没有多少亲情的成分。

后来，梓默被送到了二房中抚养。但不料二夫人蕙姬是个善妒的恶女人。梓默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会蕙姬得不到老爷的宠爱，因为梓默的母亲的确是个美丽贤惠有高贵优雅的女人，她自然是比不上的。

如今梓默的母亲去世了，而且老爷也不在。老夫人又不怎么干涉梓默的生活，蕙姬更是想尽了千方百计虐待梓默。

在二房中生活的那些年，是梓默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伤痛。在蕙姬的眼里梓默就是继承了他娘狐媚子的容貌和身材，更是对她狠毒。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稍有不如意梓默就没有饭吃。可以说梓默在蕙姬的手里过的是连丫鬟都不如的生活。

但是碍于老夫人又不管，且蕙姬一直以来仗势欺人，如今更是无法无天。好心的人也只有同情梓默，也没办法让她免受这些苦。况且梓默一直以来都背负着克死父母的恶名，大家都不敢去亲近她，害怕自己哪一天也就被克死了。

就这样梓默在蕙姬的虐待下长大了，好在梓默是个乐观的孩子。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过上幸福的日子。

然后后来就传出了梓默不能怀孕的消息。女子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而男人娶女人就是繁衍子嗣。何况像白府这样的名门望族。所以在传出了梓默不能怀孕的消息之后，梓默在府里的地位更是地下。

不能生育的女子就只是徒有外表的空壳，如果说之前梓默还心存侥幸能嫁个如意郎君，如今希望是彻底破灭了。她觉得自己以后能嫁个普通人都是万幸了。

而如今，这道圣旨的出现犹如一道霹雳，更是粉碎了梓默所有的希望。

皇帝将自己许配给了一个痴傻又狂躁的王爷，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丢了性命。难道自己的命运果真就比别人苦厄吗？自己的出现是不是就注定只是一场悲剧。也许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梓默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活的斗志，那些以前让自己相信未来美好的信念全都不复存在了。

梓默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哀愁。小禾将盆子收拾好就去给梓默端了晚膳过来，告诉梓默，“老夫人今日特地派人给小姐炖了燕窝，小姐你吃一些吧。”

到底是老夫人给的东西，虽然梓默没有丝毫的食欲，但还是坐到桌边盛了一碗，开始慢慢吃。燕窝已经从冒着热乎乎的气变得冰凉，梓默手里的那一晚燕窝看着就像没有动过。小禾正想拿着去热一热，梓默让她撤了说不吃了。

小禾无可奈何但也只有叹气，心想着这几天过去了的话小姐也就能缓过来了。再大的伤痛也不会一直困扰着。

入夜时分，小禾伺候梓默沐浴更衣之后，梓默便让她退下了。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空中的月亮，梓默心念，“苍天，何时我的日子才能平静一些，我只求自己能安稳过日子罢了。”

说罢，一滴眼泪划过梓默的脸颊，泪眼盈盈的梓默此时也是格外动人，但也无人能欣赏。

梓默一直无声流着泪，泪水打湿了枕头，已经哭得筋疲力竭的梓默这下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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