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回（五）

渐渐地，温歆月已习惯了饥饿的滋味，她静静地坐在城郊外那棵古老的树下，仿佛与这棵树融为一体，共同经历着岁月的风霜。

祭祀一周一次，每一次就代表一个人的死亡。

最开始，温歆月还是不相信，每一次祭祀温歆月都要反复的去确认，去寻找线索，去看母亲父亲，去找阿婆，爷爷，大叔……

后来，温歆月看着自己一个个熟悉的亲人朋友被那所谓高高在上的神，分肢斩头扔入圆盘。

到最后连尸骨都不剩。

温歆月从最初的撕心裂肺的哭泣，逐渐滑向了无尽的麻木与绝望。

即使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残忍地肢解，她也再无法挤出一滴眼泪。

是悲伤吗？

她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此刻的心，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痛得无法呼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为什么我没有死啊”

无人来回答她，温歆月沙哑着声音，不停的重复的问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死？”

“为什么要我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啊啊啊啊”

“如果我死了……就好了”

天空渐渐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幕，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温歆月的眼睛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有些看不清天空了。

……

这一次是最后一个人，温歆月的父亲。

终是血亲，哪怕温歆月面无表情，心还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七年了……

这样的折磨，温歆月似乎已经习惯了。

“小月儿……对不起”

声音从翎城深处飘来，空洞而遥远，带着一丝莫名的疏离感。温歆月的眼眸微微一颤，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是谁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当空中的父亲的头颅落入圆盘之中，刺目的光芒骤然划破夜空，犹如白昼降临。

光芒迅速收敛，转而变得忽明忽暗，随着光芒的闪烁，那圆形的物体表面渐渐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起初，只是细小的几道，但很快这些裂痕便迅速蔓延开来，发出“咔咔”的声响，声音逐渐加大，直至整个圆盘无法再承受这股力量，轰然破碎。

碎片化为无数细小的粉末，轻盈地飘向温歆月，融入因长年受风而粗糙的肌肤，滋润温歆月干裂的唇角，恢复温歆月这些年受到的伤。

虚空的神怒了，七年时间对祂不过弹指一瞬，可祂花费数年的心血却毁之一旦。

虚空的气息扫荡着翎城的任何角落，却无任何异常，只能作罢离去。

温歆月看着自己面前那三百七十六个虚影。

“抱歉，我们现在才出现”是她的母亲，温柔的抱住温歆月。

“母……亲”温歆月不敢眨眼，害怕这是死前的幻觉，她努力的从母亲的怀抱汲取一丝温暖。

“我们的孩子……这七年辛苦你了”阿宴轻柔的理顺温歆月的长发。

温幼搽也出现在她的身边“妹妹……”

‘温歆月’也来了，温歆月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还是不可置信“你是我吗？”

‘温歆月’摇着头“我不是你，但也可以是你，我叫温幼月”

“温幼月……温幼搽……”温歆月有些疑惑“我……又是谁？”

“你是我们的孩子啊，是翎城三百七十六个人所创造出来的你”父亲的眼眶泛红，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是诡计之神所制造的武器……祂从一个东方人的基因里提取了一切，祂想利用我们从华夏内部进行击溃。

但祂忽略了华夏基因的强大，我们生出了自我意识，却因为文化的差异，导致我们心向华夏，神向西方神国。我们就是异类，在西方我们不被当人，而华夏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祂本来放弃了我们，后来发现一个秘法，以献祭来摧毁华夏的国运，被用来实验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女儿——温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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