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大用。

但，孟宴臣也很清楚。是还若在一切的痛苦中凝视着他的灵魂，透过他的皮囊，抚平他的疮疤。

是还若给了他爱，给了他温暖，激发了他的疯狂，滋生了他的偏执，给了他一切她能给的。他贪婪地索取着这份爱，并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孟宴臣：谢谢，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孟宴臣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束气派又漂亮的鲜花，嘴角笑意难掩，眼角眉梢也都染上一层雀跃。

香槟玫瑰叠着红玫瑰交织纠缠，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细腻的花瓣在光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每一片花瓣都是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天然艺术品。

弯曲的边缘带着几分浪漫的温婉，少数的白荔枝月季与白色鸢尾作为点缀，微微泛黄的花蕊中和了这束花过强的存在感，柔和了红玫瑰带来的生命力，又增添一丝独属于少女情怀的可爱。

这束花处处透露着还若的风格，让人见了就心情大好。孟宴臣本来也就是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那一挂，就更受用了。

还若：喜欢就好，心思没白花^^

孟宴臣：当然喜欢。你送的都好。

孟宴臣说着，又把花束上放着的贺卡拿下来看。上面只印着短短一句话：“生日快乐，等你回来。——还若。”

还若见他在看贺卡，也没有打断，默默把手机移近了一点，把整个蛋糕都收进画面里。

蛋糕很精致，孟宴臣看完贺卡后一抬头，一瞬间就被吸引住了。蛋糕上还有一个用翻糖做出来的蝴蝶，蓝色的，看样子是塞浦路斯闪蝶，他最喜欢的那个品种。

蛋糕上面还写了一句祝福语，署名是还若、张若昀、肖亦骁、魏晨、邱墨、夏梨、轩婧知…甚至还有一个大张伟。

还若：孟宴臣，生日快乐。

还若：别告诉我你差点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孟宴臣看着她，眼中的疲惫仿佛在一瞬间被驱散。

孟宴臣：没有忘，只是没时间去想。

还若：没关系，现在想想也不迟。

还若笑着，小心翼翼地把蜡烛插上去，生怕碰坏了费时费力做好的蛋糕。随后她掏出打火机，轻轻点燃蜡烛。

暖洋洋的火光一瞬间映照着她漂亮的脸，模糊了棱角与轮廓，显得更温和。

还若：今天我们一起给你做蛋糕去了来着

还若：昨天魏晨跟邱墨表白了，今天又没什么通告，他俩就一起去了。

还若：大老师是魏晨朋友嘛，就顺带一起来了。

还若：反正多个朋友多份心意，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都很在乎你。

孟宴臣愣住，似乎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今天一条祝福信息都没收到。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在做蛋糕，忙忙碌碌一整天，压根没时间发信息吧。

他这么想着，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收到了张若昀发来的消息。然后是肖亦骁，然后是魏晨…

祝福的消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条一条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们什么都没有忘记，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孟宴臣看着屏幕，心中竟然有些酸涩。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点蜡烛、唱生日歌，仿佛这一刻，他们真的在一起。

还若：快，闭上眼睛许个愿。

还若催促着，语气里满是期待。孟宴臣笑了笑，依言闭上眼睛。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太复杂太奢侈的愿望，只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每一年里，这样的时刻都能有还若陪在身边。

沉静的氛围持续了一会儿，片刻后，孟宴臣睁开眼睛。眼底亮晶晶的，似是有水光闪烁。

孟宴臣：我许好了。

还若：许的什么？

孟宴臣：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孟宴臣平静地回答，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应当，眼里却带着笑意。

还若：行吧。那我就当你许的是快点回家陪老婆了^^

孟宴臣听着她轻快的语气，忽然觉得眼眶酸涩，泪水像是兜不住了一样，先是啪嗒地掉落一滴，随后又止不住地流。

还若被吓了一跳，她很想安慰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词不达意。或许看着他哭出来也是好的，至少她明白，那个从前说着眼泪是不堪大用的小孩，此刻终于不做掩饰了。

孟宴臣落泪时整个人都变得碎碎的，幸福的眼泪好炽热，仿佛要把自己烫伤了。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君子应当克己复礼，是喜怒不形于色，是沉默寡言、是温润如玉。

他是完美的继承人，是家族的荣耀，是承载着无数期待和梦想的工具。

在遇见她之前，没有人教会他如何表达爱。他被束缚得太久，以至于连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需求都忘记了。是还若教会了他如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他开始渐渐地变成一个活人。死去了许久的心脏又重新跳动，每一下都诉说着鲜活的爱意，生命力肆意生长。

他想，或许就这样吧。活到流不下眼泪，再活到流下眼泪。等这片荒芜再湿润的那天，就算不是赢家，至少别再称呼它们为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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