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钢笔从陆临手中滑落，在车厢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些涌入脑海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却在他心底留下深深的刻痕。

"你的记忆？"陆临盯着沈默，"所以这趟列车是..."

"是我成为主神前的最后一段人生。"沈默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准确地说，是我死亡时的场景重现。"

车厢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陆临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东西越缠越紧。

"别动。"

沈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道幽蓝的光芒亮起。陆临看见沈默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那些符文与钢笔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

"我的'锚'。"沈默挥动匕首，缠在陆临脚踝上的东西瞬间化为黑烟消散，"每个主神都会有一个锚点，用来固定自己的存在。"

陆临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趟列车就是你的锚点？"

"聪明。"沈默收起匕首，"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灯光重新亮起时，陆临发现车厢里的乘客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满地破碎的玻璃和翻倒的座椅。窗外不再是漆黑的夜色，而是一片虚无的灰白。

"这是哪里？"陆临问。

"记忆的夹缝。"沈默走向车厢连接处，"也是主神空间最脆弱的地方。"

推开连接处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节截然不同的车厢。这里灯火通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座位上坐满了人，却都是模糊的影子，仿佛被水浸湿的水彩画。

"这些都是曾经乘坐过这趟列车的乘客。"沈默轻声说，"他们的记忆被永远困在这里。"

陆临注意到其中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怀里抱着破旧的泰迪熊，正对着车窗画画。当他走近时，发现女孩画的正是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她叫小艾，"沈默说，"1987年那场事故中，她是第一个发现列车异常的乘客。"

陆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他看见小女孩的画纸上，原本正常的风景逐渐扭曲，最后变成了一团漆黑的漩涡。而在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眼睛。

"那是..."

"主神的眼睛。"沈默握住陆临的手腕，"小心，不要直视它。"

但已经太迟了。陆临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那个漩涡，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燃烧的车厢、扭曲的铁轨、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沈默，年轻的沈默，站在一列崭新的列车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醒醒！"

沈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陆临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衬衫。而那个画画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座位上只留下一张未完成的画。

"你看到了什么？"沈默问。

陆临喘着气："你...你曾经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

沈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是我的最后一趟车。"

就在这时，车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灯光再次熄灭，黑暗中传来尖锐的汽笛声。陆临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开裂，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

"抓紧我！"沈默抓住陆临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紧那把匕首。匕首上的符文发出耀眼的蓝光，形成一个保护罩将他们笼罩其中。

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疯狂地拍打着保护罩。陆临看见那些触手上布满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注视着他。

"这是主神的意识碎片，"沈默解释道，"它们在试图吞噬我的记忆。"

"为什么？"

"因为我的记忆里藏着主神空间最大的秘密。"沈默突然松开陆临的手，"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陆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将他推向裂缝。在坠入黑暗的瞬间，他看见沈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找到真相，然后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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