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救赎

浓雾像一层厚重的棉絮，将整个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大巴的车灯在雾中显得格外黯淡，仿佛随时会被这片灰白吞噬。

林秋雨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上的破洞。皮质座椅已经发黄开裂，露出里面发黑的海绵。她总觉得这辆大巴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雾也太大了。"前排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开了这么久，连个路标都看不见。"

林秋雨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领带已经松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他旁边，一个染着红发的年轻女孩正低头玩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手机没有信号。"红发女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一格信号都没有。"

林秋雨下意识摸出自己的手机，果然，信号栏空空如也。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这时，她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男人——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大巴突然颠簸了一下，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林秋雨抓住前排座椅，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这才发现，车内的温度不知何时变得极低，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司机师傅，能不能开快点？"西装男站起身，朝驾驶室喊道，"这鬼天气，真是见鬼了！"

没有人回应。

"司机师傅？"西装男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安。他扶着座椅，踉踉跄跄地朝驾驶室走去。

林秋雨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着西装男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驾驶室和后车厢之间的玻璃上，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车内的寂静。是那个红发女孩，她指着车窗，浑身发抖："外面...外面有东西！"

林秋雨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浓雾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贴着车窗移动。那人的动作很奇怪，像是...在爬行。

"砰！"

一声闷响从驾驶室方向传来。西装男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司机...司机不见了..."

车厢内一片死寂。林秋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死死盯着车窗，那个爬行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大巴剧烈地晃动起来，所有人都被甩向一边。林秋雨的头重重撞在车窗上，眼前一阵发黑。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车内多了个人。

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赤着脚，长发垂到腰间。她背对着众人，站在车厢中央。

"终于...找到你们了..."小女孩开口了，声音却像个老妇人，"那天晚上，你们都在那辆车上，对吧？"

林秋雨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一年前的雨夜，那场车祸...七个人，都是目击者。他们眼睁睁看着一辆轿车撞上护栏，却没有一个人报警。

小女孩缓缓转过身，林秋雨看到她的脸——那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鲜血顺着裂开的皮肤往下淌。

"现在，轮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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