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中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血月倒影在深潭中荡起涟漪。母亲望着凝固在水面的同事身影,发现护士长王姐的白大褂下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而理疗科张医生的手表指针正逆时针转动。
"这是时间停滞区。"苏护士握紧发簪,徽记上的血字已渗入皮肤,"焚天宫古籍记载,轮回井能吞噬时空。"她话音未落,潭底突然浮起数百个青铜鼎,每个鼎身上都刻着与薄荷叶相同的字符。
母亲翻开《太虚蛊经》,褪色的书页突然被血色填满:"欲渡轮回,先焚三魂。"苏护士的发簪突然脱离掌心,悬浮在潭水上空,徽记化作漩涡将鼎中黑雾吸入。当第七缕黑雾融入簪头时,水面浮现出社区医院停尸间的场景——母亲上周收治的车祸患者正站在冰柜前梳头。
"子时三刻。"苏护士盯着手腕上浮现的血色倒计时,"那是焚天宫血祭大典的吉时。"潭水突然结冰,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蛊虫爬行轨迹,这些轨迹组合成社区医院的立体地图,所有科室都在逆时针旋转。
荧光蝶群突然集体扑向苏护士,在她眼前组成三维星图。母亲认出那是太虚蛊经里的"九重天星斗阵",阵眼位置正是医院中药圃。当最后一只蝴蝶撞上冰面时,深潭中央裂开缝隙,露出直通地底的青铜阶梯。
"等等。"母亲抓住苏护士的手腕,指向岩壁上新增的刻痕,"这些甲骨文记载,轮回井是上古蛊师的养蛊池。"她话音未落,阶梯突然发出嗡鸣,每级台阶都浮现出正在腐烂的人体轮廓,那些轮廓与冰面凝固的同事们一模一样。
苏护士的发簪突然射出血色光束,在阶梯上投射出焚天宫历代圣女的影像。当光束扫过第三层台阶时,某个影像突然转头盯着她们,母亲赫然发现那是年轻时的自己。影像嘴唇开合,无声说出四个字:"快走,别回头。"
冰面突然开始崩塌,凝固的同事们逐个坠入潭水。母亲拽着苏护士冲向青铜阶梯,每踏上一级台阶,身后就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当她们跑到第四层时,头顶的岩洞突然落下巨石,封死了来时的路。
阶梯尽头是座八角形祭坛,中央矗立着刻满蛊虫浮雕的青铜井。井沿摆放着七个水晶瓶,分别装着社区医院七名员工的魂魄。苏护士的发簪突然飞射而出,精准插入第三个水晶瓶,瓶中魂魄化作黑雾钻进她的眉心。
"我看到了......"苏护士抱住头颅痛苦呻吟,"轮回井需要活人祭祀,祭品正是医院所有员工。"母亲看向祭坛边缘,发现那里摆着本《社区医院员工手册》,最新一页赫然写着她的名字——洛玄霄。
井中突然伸出无数藤蔓,每根藤蔓顶端都长着同事们的头颅。这些头颅同时开口,用不同的声调念诵同一咒语。母亲的《太虚蛊经》自动翻开,漂浮在井面上空,书页化作蝴蝶钻进藤蔓。当最后一只蝴蝶消失时,所有头颅齐声说道:"欢迎回家,蛊母大人。"
苏护士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她推开母亲,指尖长出黑色利爪。就在母亲以为要被攻击时,苏护士却用利爪划破自己掌心,将鲜血滴入井中。血珠在水面扩散成太极图案,所有藤蔓瞬间枯萎,同事们的头颅化作光点融入苏护士体内。
"我记起来了。"苏护士擦掉嘴角血迹,发簪重新回到她手中,"我是焚天宫派来镇守轮回井的守井人。"她指向祭坛后方的壁画,画中圣女正将婴儿投入井中,"三百年前,我们用这种方式将蛊毒封印在医院地基下。"
母亲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的影子脱离身体,飘向井口。苏护士急忙抓住她,却发现母亲的皮肤正在透明化。井中传来婴儿的啼哭,七个水晶瓶同时破裂,魂魄黑雾涌入母亲体内。当黑雾散尽时,母亲的眼中浮现出与苏护士相同的竖瞳。
"子时三刻到了。"苏护士指着岩壁上的沙漏,最后一粒沙子即将坠落,"蛊毒要觉醒了。"母亲望向井中,看到自己穿着焚天宫圣女的服饰,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向祭坛。那个婴儿的脸逐渐清晰,赫然是年轻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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