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疫鬼

几日过去，疫病已去，辙阳也该回宫。

卿麟墨看着平日那个小药童，这次却恭敬无比地对他行礼，说：“参见四殿下。”辙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卿大人，你……”卿麟墨却连忙说：“四殿下慎言，在下承不起如此称呼。”

南山和叶无忧看着缓缓驶来的龙辇。

周围人普通百姓都齐刷刷跪了一地。

皇帝走下来，后面还有一辆凤舆，不仅蓉妃来到，皇后也在场。

卿麟墨把辙阳带上前，辙阳不敢抬头看皇帝，皇帝说道：“阿阳，我是你父皇。”辙阳看向一旁的蓉辰溪，说道：“父皇……我知道了。”

蓉辰溪看着辙阳，眼眶就已经红起来，眉宇和他的母亲实在是太像。

皇帝微不可察地皱眉，说：“回宫吧，会有人来教你的。”辙阳回过头远远望着济世堂门口，问：“父皇，我可以去道别吗？”

他闻言摇头，语气严厉地说：“不可，你现在的身份是四皇子，代表皇家。”辙阳听着懵懵懂懂，还是说：“那好吧。”

辙阳回头望，希望叶无忧和南山送他一程，哪怕是挥手道别。

望过去，叶无忧正朝他恭敬地行礼。

他们走后，叶无忧心里有些难受，南山却说：“皇后娘娘，似乎有些怪……”叶无忧这才转头看向她，问：“哪里有问题呢？”南山说：“她身上的气息不像人，表情也僵硬，有问题。”

但实在猜不到她到底如何，毕竟刚刚还站在面前，南山干脆就不去想，更关注疫鬼，不灭始终是个灾祸。

济世堂照样开着，只是某天，南山对叶无忧说：“叶姑娘，我要去往梅岁村，我会回来的。”叶无忧抬头看着她，说：“嗯？我近日也要去那一趟，辙阳告诉我第一例感染瘟疫的人就是来自那里的。”南山问：“不错，所以我怀疑疫鬼在那里，那便一起吧，叶姑娘。”

叶无忧心里纳闷着：为何南山不叫上我一起呢？南山看着她的表情，眨了眨眼，睫毛也随着颤了颤。

她似像哄着说：“不是因为不想叫你的，只是我怕有危险，毕竟你上次被吓得不轻。”叶无忧反驳说：“我没有被吓得那么厉害！”南山笑笑说：“知道啦，姑娘胆量很厉害的，收收东西吧，我等你。”

梅岁村是一个离京城不远的小镇子，从前没几口人住，只是一个小村庄，坐落在山脚处。

浑浑噩噩中几个时辰便已过，到达时已是黄昏，下马车便有人来迎，一个中年男子，叶无忧不认识这人，礼貌问道：“这位……您是？”

那人笑得慈善，说道：“我是这里的里正，叶姑娘，没想到您真会来，我名楚章。”几人拱手行礼，楚章说道：“镇子上的瘟疫已经没有，两位劳心，只是不知叶姑娘能帮鄙人一个忙吗？”

叶无忧边走边说：“楚大人，您说。”楚章说：“我家小女自幼体弱多病，之前开的药方都好好的，近日便是有些严重。”叶无忧说道：“楚大人，我定会尽我所能。”

楚章把她们带到自己所居住的屋舍，进去后又出来，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抱歉，两位，我家小女还在睡着，两位要不进前院来休息休息？”南山注意力被一旁贴着的符纸吸引。

叶无忧摇头说道：“无妨，让姑娘再睡一会，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几日，能否找一间房屋呢？”楚章思索着，随后回答道：“啊，有的，我们这人不算多，在旁边有多的一个小院落，你们暂且歇息在这吧。”

叶无忧点头，想让他带着去看看。

南山忽地开口：“楚大人，你这的符纸是从哪里来的呀？”楚章微微一愣，随后说道：“不久前我们这搬来了一个古董商人，他说能辟邪，我就拿银两买了些。”南山闻言微微皱眉，说：“楚大人，实不相瞒，这符咒不能辟邪，还有可能吸引来不好的。”

楚章闻言脸色一沉，慌张地扯下那符纸，南山接过，把符纸撕碎，说道：“楚大人莫慌，这符咒效果很小，楚大人知道他在哪吗？我想去问问。”

楚章连忙回应道：“住在最东边的小院。”叶无忧此时已来到南山身边，颔首行礼，说：“楚大人，我们去去就回，令爱也会没事的。”

楚章目送两人前去，南山走到南边尽头，有一个小巷，叶无忧心中不安说道：“谁家好人买东西会在这里呀，还卖的是坏的。”南山说道：“有我在呢，害怕的话就拉住我的手。”

“我不怕！”叶无忧说道，但看着要走进那小巷，也还是拉住南山的衣角，要走到尽头时，南山已经把弓唤出。

南山敲了敲木门，没有人回应，她过去推开古董店的门，里面有许多东西，她说了一声：“您好，有人吗？”只有她的回声，叶无忧看着周围，说：“这模样不像是没人啊。”

突然，柜台处传来响动。

南山拉弓对准那里，喊道：“谁在那？”一个人走出。

“在下时絮生，是古董店的店主，两位贵客，你们好，刚刚未曾出来迎接，失礼了。”他眉宇毫无戾气，反倒温润如玉。

南山没有说话，把弓放下，叶无忧上前一步说：“我们是京城来的人，在下医者叶无忧，这位是南山，你这古董店，卖的是些什么？”时絮生笑着说：“还能是什么？一些老玩意罢了。”

见南山手中拿着的那把弓，时絮生说道：“姑娘这把弓甚好，这人也是甚好。”他站的距离离她们不近不远。

时絮生继续说：“这把弓或是神器，也怕只有南山姑娘能拉开。”

“南山姑娘，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千年妖居然和人待在一起。”他语气平淡地说，南山对他能看穿身份毫不意外，也说道：“没什么不合，时公子，在你身上人的气息为何如此稀少？”

时絮生说道：“只是借一点戏法子，让自己活得更长寿而已，两位要买些什么吗？还是要交换些什么？”他看着两个人。

南山睫毛微垂，说道：“时公子，为何要卖这招阴符纸给楚章大人？”时絮生说道：“楚大人愿买，我愿卖，要是我说这是招阴的，他就不肯买的，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

叶无忧听得发怔，时絮生又说：“两位这是不买吗？也无妨，我可以送两位。”他说话彬彬有礼，叶无忧问：“你这里是什么都能买到吗？”时絮生点头。

她看向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絮生又说道：“贵客来买，我平日常常走动，能换到的东西也很多。”南山看着那些，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想开口继续问。

但时絮生却显得不耐烦，说：“两位快走吧。”两个人没动，他啧了一声，那副礼貌的做派收起，说：“你们知道我身份不凡，也别来影响我做生意！”

南山没说什么见他也达不到那种伤人地步，拉着叶无忧离开，然后时絮生又礼貌地说：“两位贵客慢走，再见。”

叶无忧问南山说：“南山，他那卖的都是些什么？”南山回答：“有好的也有坏的，大多都是不好的勾当活才用，我们先回去吧。”

原路返回，叶无忧想去看看楚章的女儿，却没想到她仍然睡着，于是两人就去自己院落里。

把床铺收拾一番，又把院子扫了扫，夜已深，两人便同床而睡。

前半夜过得安稳，后半夜，叶无忧却老是听见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她刚要睁眼，后脑勺被手扣住，南山把叶无忧按在怀中。

又是熟悉而又极其冷静的声音：“的确有脚步声，你放心睡，我在这，它们不敢来。”叶无忧仔细听着身后脚步声，脊背发凉，南山又把她抱紧些许，轻拍她的背，轻声说道：“不用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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