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一场

长沙的天，阴沉沉的，似是要落雨。二月红从戏台上缓缓走下，身上的戏服还带着未散的脂粉香气，台下的叫好声还在耳边回荡，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张启山来找他了，就站在后台的角落里，一身军装笔挺，眼神却透着几分疲惫。“二爷，好久不见。”张启山开口，声音低沉。

二月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坐下卸妆。“找我何事？佛爷如今可是大忙人。”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张启山走上前，沉默片刻后说：“城中近日不太平，日本人小动作不断，我需要二爷帮忙。”

二月红停下手中动作，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个唱戏的，能帮佛爷什么忙？”

“二爷的身手和人脉，在长沙城无人不知。”张启山看着他，目光诚恳，“如今国难当头，还望二爷不要置身事外。”

二月红心里一痛，想起当年丫头的死，若不是张启山为了所谓的大业，丫头也不会……他抬眼，看着张启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佛爷可还记得当年的承诺？你说会帮我救丫头，可结果呢？”

张启山低下头，神色黯然：“是我对不起你和丫头，这些年我也一直愧疚。但如今局势危急，不能再坐视不管。”

二月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好，我帮你。但这是最后一次，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之后的日子里，二月红凭借自己的关系，为张启山传递了不少重要情报。每次见面，两人都是匆匆交代几句便分开，往昔的情谊，在这乱世中变得愈发淡薄。

然而，计划还是出了纰漏。日本人察觉到了异样，设下陷阱，将二月红和张启山等人困在了一处废弃仓库。仓库外，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子弹不断扫射进来。

“这次是我连累了二爷。”张启山挡在二月红身前，手中的枪不断还击。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二月红握紧拳头，看着周围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心中满是悲凉。

在激烈的交火中，张启山为了救二月红，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胸口。他倒在二月红怀里，嘴角溢血：“二爷，对不起……”

二月红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张启山抬手，想要摸一摸二月红的脸，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去：“下辈子……再还你……”

仓库里的枪声渐渐停了，二月红抱着张启山的尸体，久久未动。曾经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悲伤。这一场乱世，终究是让他们的感情如戏梦一场，落了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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