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关中(完)

左先光在巡抚衙门，看着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红点，以及平阳府、隰州、绛州等地发来的求援电报，表情愈发难看。不出意料敌人的骑兵就是通过这几座横跨黄河的大桥进入山西境内，这几座桥都是过往把山西产的煤铁等矿物和武器运往陕西协助官军剿黑匪的重要通道。别的不说，光是建造这几座大桥耗费的银两人力就不计其数。左先光最后无奈地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左先光让门外的卫兵去喊了目前担任山西卫戍军指挥使的刘忠亮。刘忠亮这时正在为黑匪**投入境内袭击感到头疼，听到巡抚大人喊自己过去，顿感不妙，他很了解左先光的人品——他扛不下事时，才会叫别人来帮忙。刘忠亮尽快来到左先光身旁，看着巡抚大人阴沉的脸，就清楚这事绝对不简单，想到这左先光把左手搭到刘忠亮的右肩上，托孤似的道：“额要做一件大事。”

刘忠亮被左先光看的毛骨悚然，太原城还在坚挺，还没到完蛋的时候巡抚大人这是怎么了？接下来左先光的话就更让刘忠亮骇然了：“额当着山西巡抚十年了，额不是吃空响混吃等死的官。西方来的敌人招揽了长期与我们为敌的自由军，额怀疑他们会派人偷偷摸摸跑进太行山跟咱们打游击，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山西——或者说这片被称为大炎的土地上的人民实在是太苦了……”

刘忠亮站在旁边，所以巡抚大人这是要他们加强防守的意思？看着刘忠亮一脸懵逼的表情左先光继续说：“他们会从哪过来？那必然是黄河上的那几座大桥，没了那几座大桥想要过来就只能划着皮划艇拼命了。”大桥？刘忠亮心中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绝对有件天大的事要让他一起扛，“额知道，那几座桥都是好桥，但有些事不得不做——额要你带人炸了那几座桥。”

左先光面色全程平静，好像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的确是一件小事，若是黄河对岸还有人奋勇杀敌努力坚守，那他会被刻上耻辱柱；可黄河以西尽附敌，毁掉这三座桥，可以避免敌人从米脂、绥德一代穿过汾州府直扑太原的可能，这就值得。与左先光的现实主义不同，刘忠亮带有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他始终相信，朝廷的大军迟早会反攻，那几座桥将在反攻中发挥作用，于是他怒问道：“为什么？！”

左先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拿起旁边桌上茶一饮而尽：“为了迟滞敌人，这就是目的，你应该明白。”他顿了顿，似是表明自己的决心，“如果南方的河南也沦陷了，额会派一支奇兵，突袭郑州花园口地区，掘开花园口，留下广大的黄泛区退滞敌人的进攻。”左先光的认知中，没有任何事物比得上国家民族的存亡，现在只是炸几座桥，又不是炸花园口，急什么急！

刘忠亮认真思考起怎么炸毁三座黄河大桥，首先保卫的炮兵部队不能浪费在这，单靠步兵一旦敌人主力进扎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空……天空是乌萨斯人的主场。刘忠亮一拍脑袋，“天师”！(炎国朝廷对强大术士的统称)反正内战爆发后山西的天师们大多处于混吃等死状态，随便找几个丢几颗火球过去，巡抚大人交代的任务就完成了……还有个好处，就是死了也不心疼。

开玩笑的，刘忠亮打算把天师们编入戍卫军，这样可以有效弥补敌方骑兵突袭时火力不足的问题。被选中执行任务的天师也没太多抵触，上级发布的命令不能拒绝，说实在，套上迷彩服再往头上弄几坨草趴在地里，源石技艺不需要起来吟唱，大多没有闪瞎眼睛的特效，不会暴露位置，西方来的敌人想来也不会驻扎在桥上，这次任务生还率仔细想想还挺高。

行动进行的很顺利，革命军方面为防止一轮火炮过来己方部队全部报销，在黄河边上只设置了哨所，大部队集中起来准备在银川打一场大会战。三座黄河大桥全部被摧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龙门，司令部方面没有太多表示，隔着陕西和山西的黄河不算太宽，山西黄河大桥战略价值显然没有山东河南等地的高。

紫禁城菜市口，长公主亲自出面讲述了这次逮捕的原因，表示只诛首恶不牵连他人，树立自己仁慈的形象——表面是这样，背地里龙河命令悄悄把所有掺和进此事的官员的家人和奴仆全部杀掉，伪造成意外死亡，对叛徒的仁慈就是对忠诚者的背叛！随后她饶有兴致地拿起与镇北军签订的协议，袁世凯和韩渠富这两个叛徒果然被送回来，那就别想好死。

拿起刑部发来的两张空白判决通知书，上面的名字是袁韩二人，但刑罚一片空白，她冷哼一声：“新来的这个叫黄健的小伙子还挺识相。嘛，说实在的，倒不如说是那些酸臭味文人太蠢了，一群没有枪杆子的家伙以为能在内战中浑水摸鱼？”龙河最开始确实想给一个体面，但一想到这群白眼狼前几个月骂人时那个嘴臭的啊……总让她不觉间攥紧拳头。

“凌迟”，这是长公主为两位叛徒亲自定下的惩罚。行刑当日，光膀子刽子手猛地灌了几碗酒，今天要掉脑袋的官员有三百多个，要上绞刑架的有六十多个，从脖子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都快汇聚成小溪了。龙河全程观看，她第一次看到脑袋掉下鲜血喷出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很快平静下来，她必须熟悉血腥，如此才不会在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落于下风。

处理两个叛徒的是两个被临时拉过来，会片猪肉的屠夫，为了保证他们家的猪肉还能卖出去，刑部的官员特地给他们戴上了头套。二人十分紧张，心中不断把眼前的处刑对象想象成两头猪，最终金钱的诱惑(上面给的钱还挺多)使他们战胜了恐惧，随后就是行刑对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中午一直到下午，两个叛徒以最悲惨的方式落下帷幕，长公主也用这次行动告诉其他人：掂量掂量自己，不是谁都可以出卖灵魂换来力量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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