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心

茶厅内，几位小姐围在温家晨身边，低声细语，目光时不时瞥向远处的祁璇，仿佛她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类。

陈婷婷凑近温家晨，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却又隐隐透出一丝讥讽：“家晨，以后还是少跟她走动了。我娘说了，祁璇入了官场，整日与男子厮混，跟她走近了，难免会传出些闲言碎语，损了清誉可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姐们纷纷点头附和，仿佛祁璇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一位小姐低声说道：“婷婷说得有理，祁璇这样的人，还是离远点好。她如今是榜眼，风头正盛，可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呢？”

温家晨听着她们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股不悦。她瞥了陈婷婷一眼，语气冷淡：“往后她入官场，结交的必是众位的父亲弟兄。大家皆是朗峰青云的正人君子，又怎会有损女子清名的举动呢？”她的话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却再清楚不过——若真有流言损了祁璇的清名，那必然是有人心术不正，与祁璇无关。

陈婷婷没想到温家晨会如此反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番“好意”会得到温家晨的认同，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羞恼地说道：“我好意提醒你，你觉得不对，不做就是。我是闲的多这句嘴，这不也是拿你做朋友才说的！”

见陈婷婷生气了，温家晨心中也有些懊恼。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为祁璇说话，明明她与祁璇并无深交。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试图缓和气氛

“婷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怎么说祁璇也是榜眼，若有一日与众位的父兄同朝为官，闲聊时听得自己女儿在外搬弄是非，多不好啊。所以还是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不也是把你当朋友，我才说这几句的。你莫生气。”

陈婷婷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但依旧别别扭扭地不理温家晨。她心中不服，觉得温家晨是在偏袒祁璇，可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地站在一旁。

其他小姐们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彼此交换着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默契。

茶厅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温家晨感到一阵疲惫。她实在不想再听她们三句不离祁璇的闲言碎语，便站起身，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带大家四处转转。园子里有几处景致很是精巧，我来给大家介绍介绍。”

她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众人朝园子走去。几位小姐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得跟着温家晨走出茶厅。温家晨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些无休止的闲言碎语。

然而，她心里清楚，这些小姐们的心思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她们对祁璇的嫉妒和不满，早已根深蒂固。温家晨不禁有些无奈，祁璇不过是考中了榜眼，怎么就招来这么多是非？难道女子有才，就注定要被人指指点点吗？她难道要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博学？

她一边走，一边为众人介绍园中的景致，试图将游园会的气氛拉回正轨。然而，她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会为祁璇说话。或许，是因为她也曾被人背后议论，深知那种滋味不好受；又或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也对祁璇的才华有着一丝敬佩。

无论如何，温家晨知道，这场游园会远未结束，而她与这些小姐们的关系，也将因为今日的种种，变得愈发复杂。

主家走了，祁璇也起身离开茶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怀若安的出现不会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今日这样的场合。怀若安一向心思深沉，祁璇虽不愿与她过多纠缠，但也不得不防。她快步穿过回廊，朝着牡丹园的方向走去，心中暗自思忖：“怀若安今日来此，究竟有何目的？她一向善于利用人心，莫不是又想借机生事？”

牡丹园内，花团锦簇，香气袭人。祁璇远远便瞧见了怀若安，她正与人谈笑风生。

祁璇脚步一顿。

她并不想与怀若安有过多的交集，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然而，还未等她转身离开，那边已经发现了她，热情地招手喊道：“是祁璇吗？真的是啊，快来！”

祁璇认得那位小姐，正是正三品通政司使的独女杨宸音。那是个书痴，平日里最爱结交饱学之士，祁璇虽与她交情不深，但两人曾有过几次愉快的交谈。祁璇心中无奈，只得缓步上前，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杨宸音见祁璇走近，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热情地为她介绍：“这是怀若安，最近京都盛传的第一才女。若安，这是祁璇，这次大选的榜眼。和你们两个才情出众的人相处，倒是我相形见绌了。”她语气轻松，显然是想调节气氛。

怀若安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看向祁璇，语气亲昵：“几日不见，璇儿气色好多了！”她摆摆手，娇俏地打了个招呼，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芥蒂。

祁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心中清楚，怀若安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她不愿与她虚与委蛇，但碍于杨宸音在场，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冷淡。

杨宸音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认识啊！那以后有机会一起来我家做客吧！我们清谈史政，不做别的，还可以对弈……”她天真地幻想着未来的聚会，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两人早已各怀心思。

祁璇心中无奈，杨宸音的单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她瞥了一眼怀若安，发现她正甜甜地笑着，目光宠溺地看着杨宸音。

怀若安的笑容越是灿烂，她心中的警惕便越深。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祁璇心中暗自思忖。

她知道，怀若安一向善于利用人心，尤其是像杨宸音这样单纯的人，她不禁为杨宸音感到担忧。

怀若安见祁璇沉默，心中暗自得意，笑得更加灿烂，满目赞同地回应杨宸音的话，仿佛真的对未来的聚会充满了期待。

只有让魏王和裴首辅相信，我是凭实力入殿试的，才能在大选泄题事发后，不被牵连。祁璇心中默默想着。她知道，这场殿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两人各怀鬼胎，互相应付着，临近申时，杨宸音一手挽着祁璇，一手挽着怀若安，兴致勃勃地将她们带回了茶厅。

祁璇心中无奈，但也只能暂时跟着她走。她知道，今日的游园会还未结束，而她的任务也远未完成。

茶厅内，温家晨已经安排好了宴席，见祁璇和怀若安一同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走上前，微笑着说道：“祁小姐，怀小姐，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入座吧。”

祁璇点点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宴席才是真正的考验。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怀若安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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