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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谎言

“安妈妈,您身体好点了吗?我给您熬了点鸡汤,您尝尝。”黎妈妈起了个大早,给安妈妈顿了一锅鸡汤,早早地就赶去医院了。

“真是太麻烦您了,我昨天听安说了,这次太感谢您了。”安妈对于黎妈妈十分的感谢,如果不是他们,恐怕自己挺不到现在。

“您太客气了,我看病历上,您比我大两岁,我就喊您姐吧。既然能够认识就是一种缘分,您啊,就别太见外。”

“好好好,那谢谢大妹子了。”

“怎么没见安啊,这孩子懂事,这么小就扛起这个家,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让他回去睡了,三天三夜,这孩子都没怎么合眼,好不容易给劝了回去。这孩子命苦,你说怎么跟了我这个当妈的,没想一点福,竟是受苦,不瞒大妹子啊,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不是安,我恐怕早走了。”

“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安这孩子灵巧、懂事,这是老天给你的赏赐啊,您应该欣慰。现在这些对于安来说的确残忍了点,但对他成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但愿吧,将来他能少受点罪。”

“大姐,今天来,我是想给您商量一件事。我吧,就黎沙一个孩子,其实我和他爸一直打算再生一个,可是我这身体啊不争气,受了点意外,这辈子恐怕都不行了。我想着,将安收养,这样将来他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您说的是真的吗?大妹子,我给您跪下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说着安妈妈从床上下来,硬是要给黎妈磕个头。

“你快起来,快起来。”黎妈连扶带拽,好不容易才将安妈妈搀了起来。“大姐,这孩子懂事,我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就怕委屈了孩子。”

“不委屈,不委屈,跟着我才是遭罪啊。”

黎妈妈又和安妈妈唠了一会儿家常才离开,其实安并没有回去,他只是拗不过母亲,到外面转了个圈就又回来了。看到黎妈妈来,他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可始终不敢开口,便躲了起来。黎妈和安妈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不知道怎么的,原本恐惧的心突然有了一丝舒展,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明。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还能有一个家,还能有一个栖身之所。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永远的留在她的身边,他可以每时每刻的看到她。

安妈的病越来越重,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人世,但她走的很安详。最后一个月里,两个小家伙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给她端茶倒水、讲故事、唱歌。安妈没想到自己最后时刻还能有个女儿,关键是他的安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她可以放心了。江叔叔(黎沙的父亲)、黎妈帮忙料理完后事就带着安离开了这个让他曾经极度煎熬的家。可安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不舍,这里毕竟还有母亲最后的味道。她看到院子里还有一件母亲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那是母亲给那个男人洗的。从母亲住院到离去,他没有看到过那个男人一面。如果他能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她,或许他还可以原谅、但是,他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儿踪迹。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要让他对母亲的亏欠加倍偿还。

黎沙和妈妈花费了两天的时间给安收拾房间,还给他准备了好多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当然还有一台最新的电脑。安恐怕做梦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黎沙想知道自己是姐姐还是妹妹,不过她更希望自己是姐姐,以后她还是老大。“安,以后啊这就是我们家了,你是几月出生的啊?”

“我1月份的。”萧安自豪地说,他看出了黎沙的小九九。

“比我大六个月,不好玩,不玩了。”黎沙嘟着嘴出去了。、

安环顾四周看了看,看到这么多玩具,衣服,书,他觉得好不真实。他害怕这是一场美梦,等梦醒来,这一切都没有了。他好害怕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又臭又脏的小黑屋里,那里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地狱。这才像一个家,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努力地去打扫卫生,去做饭,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每一个人,他不想离开这里。

“沙沙,安安,明天就开学了,早点休息,不要玩太晚,妈妈今天得加班,你爸爸可能半夜才回来,你们两个关好门早点休息啊。”黎妈临时接到医院的任务,得赶紧走,但是黎爸加班还没回来,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有点担心。

“放心吧妈,我们一会儿就睡。”黎沙应付的回了一句。

“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黎沙的。”因为安安一时改不过口来,所以还是以叔叔阿姨称呼,大家也都没有勉强。

“那好,我走了。”

“再见,妈妈。”

“再见,阿姨。”

睡觉,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好不容易脱离了控制,那还不是脱了缰的马。

“这是什么啊?”安看到黎沙桌子上放了一瓶装满星星的玻璃瓶。

“没什么。”黎沙一下子将玻璃瓶抢了过来,放到了带锁的抽屉里,“只是一个漂流瓶而已。”

萧安将信将疑,既然黎沙不愿多说就不问了,再说女孩子的秘密一箩筐,想搞懂那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第二天,两个人换上干干净净的校服上学去了。萧安也一扫往事灰尘涂脸的打扮,头发梳的油光发亮,脚下的白球鞋那个小小的商标,显得格外刺眼,所有同学都投向异样的目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家中彩票发了呢。

“早,黎沙。”

“早,勋。”

“安呢,怎么没看到。”勋看安的座位空空的。

“他去洗手间了吧,刚才还在这呢。”

“哦,真为你们高兴,上下学还可以做个伴,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唉。”

“好了,别伤心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啊?”勋惊奇的看着这个玻璃瓶。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不许打开,更不许让别人看到,就连安都不可以。”

“好,我答应你,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秘,不会是写给我的情书吧。” 

黎沙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屁股,她扭过去把头埋在课本里,直到上课才抬了起来。

下节体育课,一般开课第一天都是自由活动,于是勋和安打算打篮球去。勋跑的急,忘了拿护腕,于是让还在楼上的安帮忙去课桌里取一下。安找护腕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昨晚看到的玻璃瓶。这是黎沙送给勋的,难怪她会那么在意,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喜欢她,她只能属于自己。安将玻璃瓶的纸条一张张打开,上面写满了黎沙满满的爱,还有他们在海边的回忆。他的心再一次承受了无比痛苦地打击,勋的到来还是将他最爱的人夺去。难道他和梨沙之间注定只有兄妹情,不,他要的是爱情,是爱,不是怜悯。一气之下他将所有的纸条撕成碎片,他要阻止他们。安将战场打扫干净,将所有的纸屑玻璃渣都扔了出去。

“安,你是蜗牛吗,怎么拿了这么长时间。”勋在下面等的有些着急。

“刚刚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所以来晚了。”

“哦,快来,该咱俩上场了。”

黎沙还在对刚才的事情难为情,这是她第一次给男生送礼物,她不知道他看到那些信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她会不会和她一样。黎沙想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就连对白都想了好几套。

放学后,黎沙因为参加了校庆舞蹈队,就提前走了,留下安和勋还在商讨今天打球的战绩。

“勋,你在找什么。”安看他好像是在找黎沙给的那个瓶子,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你今天拿我手腕的时候看到一个玻璃瓶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但安回头一想,如果他找黎沙问怎么办,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我刚才好像看到黎沙拿走了,她说要送给一个朋友。”

“什么嘛,送出去的礼物还有要回去的,这女人怎么回事啊,神经。”

“可能是送错了吧,我看你还是别问了,多尴尬啊,再说就一个礼物何必那么当真呢。”

“也是,算了,安,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谎,他没想到撒谎也是这么困难,他需要有一堆理由去应付随时出现的问题。但是他又觉得很刺激,这种快感前所未有。

傻傻的黎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在傻傻的期盼他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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