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听着奶奶说着过去的种种,他仿佛渐渐的理解了那个男人的无奈,对他的恨也慢慢淡了下来。他是不幸的,他也是生活的失败者,受害者。他同样接受生活的种种磨难。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只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美好了。
“奶奶,你说如果他没有轻信胡三的鬼话,那个家是不是就不会散。”萧安突然想给他找一个借口,为他后面的冷酷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也许吧,不过你爸当时真的是一个好人,踏实,能干。只是这好景不长,他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刘奶奶继续回忆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天越来越冷,可是萧有财浑身上下不过几元钱,这个冬天注定是不过的。外面的寒风呼呼的刮着,萧有财和萧安的母亲只能躲在床上,因为没有钱买煤,无法取暖,他们只能捡一些木头棍子取暖。就这样,他们熬到了开春,日子好得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媳妇,今天发工资,你去给自己买两件衣服,我看你的衣服破的都不能穿了。”萧有财是真心疼自己的媳妇,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得她跟自己糟了这么大的罪,他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用了,补补还能凑合再穿两年。”
“那件还是我们结婚以前给你买的,这都穿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换换了。今天就听我的,买两件去。看你这个样子,我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萧有财朝自己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他恨自己没用,这么无能。
“你这是干啥,我又没有怪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守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钱没了,咱可以再挣,如果你没了,你说我的日子该怎么活啊。”
“媳妇你真好,”
“瞧你那个傻样,还不快帮我晾衣服。”,
“是。”萧有财收回来了刚才的苦瓜脸,一下子喜笑颜开,就跟捡了金元宝。
“有财,有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妥,想跟你商量商量。”萧安的母亲好像有什么想说,但是又好像很难说出口,吞吞吐吐的。
“傻事你说?”
“嗯?”
“这要说啥,咋还磨磨唧唧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萧有财看着就有点着急。
“我想去医院看看。”萧安目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把萧有财给吓坏了了。
“老婆,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还是哪痛啊?”他焦急的看着她。
“都不是。”
“都不是那干啥子上医院啊?”他越听越纳闷。
“我想着,我们结婚都有两年多了,咋就是要不是孩子。我想到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是哪的问题。再说,我也想给你们萧家留个后啊。”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咋,这么一说我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
“那可不。”
“行,明天我给单位请个假,带你到县上看看去。”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就出发了,从镇上到县上也得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近的很。
到了县医院也都中午了,好不容易排上了号,检查完,也都到了下午。
“医生,你看看我老婆为啥老怀不上,是不是身体哪有问题啊。”萧有财将化验单据交给了医生,他心里着急的很,这在当时,怀不上孩子是要命的事,不光彩。
“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看了看检验报告,断定没有问题,这让两人都愣住了。
“没有问题她咋怀不上?”萧有财不解的问道。
“怀不上孩子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营养不良、长期的神经紧张、压抑,休息不好,都有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当然,也不排除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问题。”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我建议您也去做一个检查,这样更容易准确判断问题出在哪里?也好对症下药。”
萧有财对于医生的判断很不满意,他一个大男人去做不孕检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有财,要不咱就听医生的建议去检查一下吧,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咱们也好对症下药啊。”萧安的母亲在一旁劝慰道。
“不做,我身体这么好,不会是我的问题,我没问题。”萧有财放不下这个脸面,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去做这么一件荒唐的事情的。
“行,你在做不做,反正是你们萧家断后,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做就回家吧。”她不愿再去劝导,她只是觉得有些不满,为什么自己就可以无条件的为他付出,他哪怕一个小小的检查都这么退缩。她真心觉得委屈。
“你看看你,又哭了。我做还不成吗?真是糟心啊。"萧有财迫于无奈,只好接受了这个荒唐的检测,可是结果却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医生,怎么样?“萧有财再次将一堆化验结果递交给了医生,可是医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同情。
“你们夫妻不能怀孕的问题就出在你这里,......。”医生说了很多专业的术语,但是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萧有财不具备受精的条件,也就是说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怎么会是这样,医生,会不会是你搞错了?”萧安的母亲很是惊讶,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们是那么喜欢孩子,可是怎么就要不了孩子,这对这个家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萧有财呆呆的愣在那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医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萧安的母亲继续在这里追问,哪怕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放弃。
“暂时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不你们去省城看看,那里可能还有希望。”
所有的梦已经破碎,萧有财突然感觉生无可恋。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孩子就是天,就是婚姻得以继续的支柱。如果没有了孩子,那个家又算得了什么。萧安的母亲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她不敢上前打扰,她只要默默地陪伴,才是对他最真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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