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前传-天使篇010】夜探931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很寻常。

直到夜晚再次降临，奈特洛斯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注视着夜色笼罩下的931研究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照在少年清隽的背影上，拉出一道很长的黑影。

熊的尸体，仿真模拟，机械造物……

这个研究所绝对不止表面那样简单。

奈特洛斯想定，决定自己要亲自去一探究竟，至于薇瑟，呵，反正也是所长派来监视他的，碍事的家伙。

少年戴上兜帽，拉开窗，从房间内一跃而下。

他身姿矫健，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一栋厂房长廊上。天色漆黑，连一点星光都没有，这栋楼并未亮灯，长廊深处的黑暗仿佛一只沉睡的猛兽，伏在暗处静静地呼吸着。

他警惕地打量起四周，夜里无人的实验室为防止机密泄露一律拉上了窗帘。

奈特洛斯走在长廊上，眼睛望着不远处那几个亮着的实验室。

周围寂静得可怕。

他浑然不在意地来到那几个亮着的实验室处，背靠墙壁，窥视着里面的情况。两个研究员正背对着他的实验呈递一些标本，对着手上的数据核对着信息。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那些精密的机械造物却藏在更深处，幸而他上午观看的时候暗记了位置，少年来到一处房门前，这里居然不是采用密码锁，而是更为古老的门锁 。

奈特洛斯心里掠过一丝疑问，但还是在手腕上的终端上操作了起来。

密码锁他破译起来完全不是问题，但相对而言，钥匙的原理要更耗费一点时间。他俯身观察门锁的情况，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就开始输入数据。

没花费太长时间，一个小方块钥匙就被复制出来，他伸进去转动两下，门开了。

但又不止一扇门。

漆黑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墙壁上林林总总挂的都是动物体的标本。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再次如法炮制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实验台，高大的玻璃橱柜上摆放着许多机械造物，都是初次制作成功的样品。

他看了眼下面的时间标签，最早始于六年前。

六年的时间，可以做成什么事情。

——可以让人变成什么样子。

他没在这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换句话说，应该是这个研究所为他呈现出了他想看到的信息。

但奈特洛斯略略一想，很快确定了一个新的方向。如果一个研究所想要伪装出什么表象，最具有统帅权利的人，应该得属初次见面的所长查尔斯了。

查尔斯绝对不简单。

于是此刻，奈特洛斯盯着查尔斯办公室的墙壁，愣起了神。

——高大的墙上除了一副巨大的油画，什么装饰都没有。

而这副油画的画面也十分古怪，油画画了一个宽大衣束的妇人，手里攥着钱袋，脚下焚着烈火，一手仿佛要推门，整幅画里做诡异的要数妇人嘴里那条发出嘶嘶声的蛇，蛇完全进入了她那张大的嘴里，她脸上的肉也全都十分诡异地鼓起来，这就像孩子们常玩的吹气球游戏那样，鼓起了一个气球形状。

少年盯着它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按在了蛇头上。

轰隆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画移动了位置，一扇暗门赫然出现在后面。

对应着门口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奈特洛斯顺着暗门往里走，打开了在最里面的密码锁，终于见到暗门之后真正的实验。

横陈的人体，巨大的仪器，在黑暗中发着荧光着的硕大营养罐如同蚁穴里一个个虫卵，而那些人体，则更像是虫卵中赋予的虫体，无一例外全对着来人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会对着他张开紧闭的眼睛。

！！！

饶是奈特洛斯心理素质过硬，也难免被眼前这一幕惊了片刻。

这是……

营养液中的人有的缺了条胳膊，有点缺了条腿，有的被挖去了眼睛，有的甚至挖去了大半内脏，露出了空洞的胸膛，而在一旁，实验台上还摆放着一些制作的机械器官。

奈特洛斯走去，长久地凝视着实验台上的那一抹鲜红。

很难想象，究竟有多少人的肢体，被放在这张实验台上改造过，又曾在上面流下了多少血迹，已经完全擦不掉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931研究所绝不会止于机械动物的制造，他们真正在做的实验，是以人为蓝本的人体实验。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少年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不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醒来……但起码，他们是不用被迫地经历那些惨无人道的厮杀选拔，可以平凡度过一辈子的人。

此刻，同为人，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了其中离他最近的一个营养罐，心有戚戚焉。

突然，一声尖锐耳刺耳的红色警报在整个实验室里惊响，警告着他这个外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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