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我——这是在哪里？”狐狸少女不经意间问起自己道。她能感受到温柔的炉火，能感觉到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甚至能闻到面的香味。

自己不是刚刚被父亲传送到狐庄了吗，怎么在中途掉进小溪里了，而且，这是哪里？

她的额头刺痒不停，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她的额头。又发出不快不慢嚼东西的声音。她很想醒来，可她的头晕沉沉的。

刚刚被溪流冲走时，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到了岩石上。万幸的是没有得脑震荡。但自己一时半会倒是起不来了。

庄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努力适应屋内的光线，白炽灯只能能照亮房间的一小部分。微弱的光源看上去像是电力不足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缝着补丁的羽绒被，被子里还塞着热水袋。这或许就是庄感觉到被子暖和的原因吧。不过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看着像小木屋，她是被谁救了吗？窗外一片黑，看上去还没到天亮。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庄只能得眼睁睁看着天花板。思索如何回去，要是再等久了，小阿卡什和小莫子指不定会到处找自己

“庄妈，你醒啦！”

“子桦？是小子桦吗？这里是什么地点。我有点记不清了”

“不太清楚，我记得我们顺着一个瀑布掉进了一个有地下水的超大洞穴。刚好旁边还有人洗衣服来着”

子桦回忆自己与庄昏迷后的那几个小时，她率先从昏迷中新来，庄仍旧泡在小溪上随时有被冲走的风险。她用出自己吃奶的力气将庄拖拽上岸边。

旁边洗衣服的兽人问起她们原因，子桦解释完一五一十后，他说自己原因腾出位置暂时给她们居住，子桦一向爽快答应了。就是不知道那兽人有何居心

看它的模样像是水豚兽人，估计是一家之主吧。可让她不解的是明明是洞穴，这片构造却非常奇怪，顶部不是岩石，而是几块屏幕模拟出来的天空。

庄挣扎着坐起来，脑袋仍旧晕乎乎的，她的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毛茸茸，但是手感有点硬。那东西蹭着她的手，想要她再摸摸。

“这是？”

“水豚啦，嘿嘿，呆呆傻傻的，却又很治愈……”

“啊哈，这水豚个性不就和小子桦一样嘛”

子桦的小脸泛起红，明明支支吾吾却又装作嘟着嘴道“才……才没有啦。庄妈，我和水豚性格那叫一个，哼哼哼——那个词叫啥来着，我想想，一个卧龙一个凤雏，怎么可能如此接近……”

庄对这孩子的自尊心拿她没办法，她一遇到事情要么变得很委屈的样子。委屈到那种仿佛自己犯下滔天大错了一样。

庄的头依旧很晕，由于是山的下方，现在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万幸的是这里还有可以收听节目的收音机，收听的节目却讲着一浓重的魔族语言

所以自己是在魔族？可这里又和魔族不太一样。

不管怎么样，先出门逛逛吧。虽说自己额头上还缠着绷带，但稍稍休息一会，脑袋已经没那么晕了。

她下了地，换上床上的衣物，去推开厚重的大门，热闹的街道映入眼帘。来往的兽人提着菜篮子走过街道。街对面的小贩好像还卖着年糕。

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狐族，但稍稍片刻，她明白这里是不可能有第二个小莫子和第二个小阿卡什的。

“你，醒了？”

说话的是一只水豚兽人，它扛着重柴，嘴里嚼起绿叶子，看样子他就是给庄提供帮助的那个。

“先生怎么称呼？非常感谢您能为我们提供居所”

“哎，客套话就免了。直觉告诉我，你们和那家伙很像，一定能改变现状……”

那家伙？难不成这里曾经也来过人类？庄暗暗想到，既然如此，那人怎么离开的，自己也可以效仿他的做法离开这里回到狐国

它沉默了片刻，明明烂熟于心的改编故事，在他口中却说不出来。因为背后隐藏的真相往往可以撕开每一个魔族实验体的过去

“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少说的好，我只能讲这里曾经发生故事”

水豚兽人先自我介绍了一顿，自己叫忘萱。是出生就在这里长大的地下城人民，和父母那辈是从最底层迁移到最上层的。父母没告诉自己为何要迁移层区，

它们只告诉了自己，当时是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年独自断后保护列车发车的故事

但故事有残缺。它们也不肯告诉自己故事的起因是什么，只告诉了他高潮部分

忘萱带她们适应环境，周围的兽人看起来都其乐融融的，难不成今天是有什么重大的节日吗？

它们走过街头，一尊硕大的雕像在她们面前，聚光灯打在雕像身上，而雕像下放着许多的花。那雕像的面庞好像一位故人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莫啊，但他却是人类”

子桦喃喃自语，面前这雕像确是和莫哥很像，但却没有标志性龙尾巴和龙角，因为他是人类。和它们完全不同的种族

“莫？我妈给我讲的故事里的他叫莫叶”

“莫—莫叶！！真的好像呢，要是这时候莫在的话估计又要嘴硬说着哪里像了，明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之类的话吧，哎”子桦叹了气。此时周围的电灯突然闪了几下便熄灭了

忘萱拿出手电，手电筒的光很是微弱。它仿徨不停，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出现过问题，怎么到了如今奠基英雄的日子就断电了？

原本就不透光的山洞现在陷入一片恐慌，电力系统瘫痪了，而要维护的电力系统在下面几层。那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活着出来的地方

“怎么了？小忘萱？”

“顶层的生活区断电了，而需要维修的装置在最底层的工业区，也是曾经的生活区，只不过后来改了”

“以前的生活区……有什么？”

子桦追问道，忘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不一会，兽群中突然叫嚷起来。

“让开，让开，让开，率先让维修工与护卫队通过”一群骑马的兽人拉着马绳穿梭过街道，身穿铠甲的兔子骑士后面跟着重甲兵

【那是？沙璃！它何时当上骑兵部队长了？】

忘萱喃喃自语，那兔子兽人小时候与朱琦订娃娃亲来着。这么快就干上骑士长了，不知道该羡慕他还是该为他送花

只见他们朝城的另一半赶过去，据忘萱说，那里有一部斜行电梯。可以通往下一层。但太久没下去过，鬼知道下一层里有什么

“为什么，感觉它们都好害怕的样子”

子桦借着手电筒的光大量周围，兽人们蜷缩在一起。将背靠着墙壁，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它们的目光纷纷目视骑士的远去

“因为，一旦下到下一层，能活着回来，就相当于和死神掰手腕……”

忘萱的言语像冰一样扎进子桦的心底，她的心也开始寒了，和死神掰手腕？也就是说，它们绝无活着回来的可能，当下到底层的工业区，它们便会永远安眠在那里？

可是忘萱不是说那里以前是魔族的生活区吗？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封锁成禁区？

忘萱也不知道，这只水豚兽人自记事的时间在搬迁之后的一个月，在生活区封锁时自己还在母亲的襁褓之中，况且母亲将自己带上搬迁至顶层的列车时，自己好像还在梦里神游

子桦也叹了气，倒是旁边的吵架吸引她的注意力

“莫叶还没有被找回来？为什么？他可是你们的英雄”

“英雄是英雄，可下层太危险了，我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那片地狱怎么可能会有人活着？同化为魔族的人类怪物，植物将那些怪物吸食成干尸，就连骨头渣子都能消化干净。或许你要找的莫叶，已经死了”

猫兽人叹了口气，它脸上的伤疤或许就是上一次下到下层去维修电闸时留下的。听它说话的语气，像是在称述个悲观的事实

“莫叶不会轻易死去的，我相信那家伙”

“朱琦，它们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万幸了，而且猫老大的猫小队为了掩护它撤退全……抱歉。总之，别再缠着它们去找莫叶了。就当曾经的英雄已经陨落了”忘萱知道自己的同情只会更让猫老大的内心受伤。只好装作斥责朱琦的样子将她从猫老大身边弄走

“可……可是……那家伙承诺自己是不会死的，他会像英雄一样从底层上来的”

朱琦不敢相信，明明那天他在列车前和自己约定好了。明明都是这样说好了的，他果然还是——失约了

庄感觉到子桦拉自己的衣袖，似乎要和自己在旁边说些悄悄话

等到子桦拉庄到朱琦听不见的地方时，她才打破沉重的气氛开口道

“要是莫在这里的话，朱琦应该能开心很久吧”

“因为长得像？可惜小莫子不再这里。要是阿卡什那股倔劲儿，现在就去底层去找莫叶了吧”

子桦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底层是什么情况，但是比喻一下的话，就像一个吞噬灵魂的嘴巴，将生命吞进去就再也无法吐出来

现在也只能看看情况，毕竟底层的危险，猫老大口中就能看得出来已经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往日开朗的子桦也因这气氛变得低沉。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能出去的地方，四周都是山崖峭壁。一点光都没有。

“朱琦没准知道些什么，毕竟她经历过迁移，别灰心啊小子桦”庄的手放在子桦肩上。她掌心的温度如此温热。像给予自己心灵慰藉的鸡汤。有庄妈在的话，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吧

（现在以子桦的内心感触与视角记叙）

在庄和子桦说完小话回来后，朱琦离开了，只剩下靠着墙叹息的猫老大。它嘴角叼着烟。无尽的思绪想要透过眼睛告诉子桦什么

“你们要找朱琦吗？还是说要找我买剩下的装备呢，早知道如此，我……曾经的我已经死在底层的生活区了”

黑猫兽人沙哑着嗓子，话到喉咙边哽咽住了。脖子上挂着电工的工牌。工牌上沾染上擦不掉的污渍

“我们主要想知道地下那列车除了这里还会开往哪个方向”庄试图避开猫老大的内心创伤问起其他事情。可底层区能回避的创伤又有多少？

“魔族……魔族主城区……那里是最安定的，和人类生活一样。但列车停靠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它抬头望向天空，这里看不到天空，它们就像内外忧患的老鼠，担忧底层的怪物攻上来。它们靠瀑布的水而苟活着。瀑布的尽头通往下层。

要不是因为那个棕发少年……他们才得以成功迁移到上层，但然后呢，自给自足？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魔族主城的支援无法打通这里的道路，多半半路上就被全部剿灭。救援？援兵？只是徒劳的牺牲罢了

“庄妈，底层有通往魔族主城的列车，也有离开这里的方法，但是，那里……已经遍地是尸骸了”

子桦的尾巴耷拉着，要出去的路是一片地狱，而进来的路是无法攀爬上去的悬崖断壁，水豚先生在庄妈醒之前对自己说过，有兽人尝试攀爬上去，结果被水流冲刷下来摔死了

后来下去探索的兽人就顺带将它埋在第二层的花海之中

【一共有三次，顶层（现居住区）中层（城市区）底层（乡村区）】

“装备……就送给你们了吧，刚好当时防护服多买了四个，等你们打通了道路，记得告诉我，我去祭拜下为掩护我撤退而死的它们”

猫老大扶着路灯，一瘸一拐的走了，后面折叠好的四个重型防化服放在篮筐里。

“庄妈……”

子桦见庄妈也沉默了。她也懂得气氛的沉重。将尾巴缠在庄妈手臂上，一只手拎起无比重的木篮。它们缺少一个最好的向导和一个懂得植物理论的厨师

“去找小朱琦吧，她应该知道底层列车站的具体方位”

“嗯嗯”子桦重新打起笑容。陪在庄妈身旁给她讲笑话逗她笑。庄顺着猫老大说的来到朱琦家，那是一条小巷子，需要打手电筒。幸好忘萱有备份的手电筒

庄开了手电，顺着房间门号敲响了朱琦的屋子门

“谁啊”

“我，莫叶”子桦觉得气氛冷冷的，开玩似的学莫的语气说话打破此时的冷清

门轰的一下被打开了，一兔子兽人眼睛闪着光扑到子桦怀里。子桦本想开玩笑试探她到底多想要莫叶回来，但朱琦好像当真了？

【莫叶，我的大英雄，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这笨蛋，说好了要保护列车安全回来】【这里，真的好寂静，谁又会在寂静中死去，谁又会在寂静中变成丧尸重生……】

一只白色兔子兽人泪水不禁往外流，她等这个人太久了，那个救了一列车生命的大恩人，还没来得及请他喝口茶的功夫，就人间蒸发了

“小乖乖，我不是莫叶啦”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已经太长没来过这里了，就好像他真的死了，但直觉告诉我那家伙是不会死的”

叮铃铃，叮铃铃。庄的衣包一阵镇动。这里居然——有信号？

庄妈一听铃声是阿卡什的呼噜声便知道是谁打来的。匆匆忙忙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莫的声音。

“喂，庄……妈，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是视频电话，后面的阿卡什玩弄着莫的龙尾，莫鄙夷盯了阿卡什一眼，一尾巴朝它脸上抽了过去。阿卡什捂着打红的脸问满脸委屈“妈，你在哪里”

庄说自己也不知道。

阿卡什瞄了几眼庄后面的环境仿佛跟回了家一样，“哎呀，我还以为的哪呢，原来是魔族先民居住区啊”它曾经呆过的地方，只不过当时好像还没有迁移来着，而且当时在这里扎根的只有极少数实验体

不过，当时底层去自由自在的，有阳光照进来，不像现在这么黑

阿卡什回忆起当年。忍不住哈哈大笑幸亏自己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它回狐国流浪了。不然现在想出来都难

“你们在顶层区？”

“是莫叶吗，曾经保护我们迁移向顶层区的英雄！！！”朱琦原本黯淡的眼里开始冒光。

“莫叶？”莫一愣，英雄？他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只不过太过模糊。宛如梦境，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但为了维护一个孩子的内心，它还是撒了谎“哈哈，朱琦过的还好吗？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如何打通那条障碍去看望你”

“真希望请莫叶先生吃顿饭，叙叙旧”朱琦看着视频另一边的莫忍不住脸红

“和庄她们一起出发不就好了，我在魔族主城等你们。小朱琦加油干吧”

“喂，莫，不对，莫叶。底层的危险深不可测，你指望小孩子卷入其中吗？”

一边传来阿卡什吐槽的声音。

“没事的，我相信庄和子桦，也相信乐于反抗的你肯定不会安于现状”

“可恶，你知道知道，你那副锐牙总能把我想的拿捏的死死的，庄妈，我会在分区门口等待你们到来的”

咔嚓，电话因无信号挂断了。朱琦重新振作精神。莫叶还活着，自己的等待没有空等，既然有了目标。那么区区底层区的怪物，大不了……大不了再闯一次便是

周围不止何时一片漆黑。趁自己发呆幻想的空隙 ，刚刚站在自己旁边的狐狸少女和龙族少女不知去哪里了，

她们该不会是先走了吧！为什么都不叫下自己！都怪自己幻想太久了才没有跟上

她想着想着准备朝朝猫老大那里。

周围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寂静到只听见自己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她总感觉有东西在跟着自己，可自己转头一看，背后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都走这么快，都看我是小孩子好欺负吗”

“是……啊……”

她猛然停下朝后面看过去，依旧没有人。但有什么东西在一直跟着自己。她啰啰嗦嗦打着颤。难不成自己是被鬼盯上了，自己平日里也没招惹谁吧。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以前蹭了猫老大的一块糖被惦记上了！！！

“朱……琦……我……死……的……好……惨”

“你死的惨和我，我有什么关系……呜啊啊啊啊，别吃我。我承认以前确实蹭了猫老大一块糖，我承认找丰大夫治病时因为药苦没按乖乖吃药。我承认偷吃【忘萱叔的植物】”

她想跑出巷子，自己却不敢看路撞到铁桶上，她被迫迷糊睁开眼看路，一张惨白的鬼脸贱兮兮看着她

“哇啊啊啊，鬼，鬼先生，别吃我，我来年给你烧香，哦不，给您烧一套房”

鬼没有走，反倒是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朱琦定睛一看，那不是那两“好队友”吗？

“都欺负小孩子，呜呜”

“和你在白鸦酒庄被莫叶整蛊时的语气一模一样呢”

庄妈依旧记得子桦那副被吓傻的样子。已经莫整蛊成功哈哈大笑的模样

“对了，小朱琦，你刚忘萱叔的药草？忘萱叔是精通植物学的医生吗，还有丰大夫又是？”

“狐狸姐姐安慰我，狐狸姐姐好，龙姐姐吓唬我，龙姐姐坏”朱琦躲在庄后面道

“好了好了，龙姐姐带你买糖吃”子桦将自己衣包里的糖给朱琦。朱琦果不其然很快便“出卖”了忘萱和丰大夫。说出它们曾经组队去过底层研究植物受重伤回来的事情。虽然是它们再三要求自己保密的，但分享欲让自己憋在心底不舒服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忘萱或丰大夫其中一个吧”

“嗯，走吧，小子桦，小朱琦”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股预感总在告诉她，她逃不出这里，永远安息在这里，成为大家，成为它们的一员

丰大夫？忘萱叔……曾经发生了什么？在去下层区回来后便发誓不再出去。听朱琦说丰大夫是龙族，可龙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龙族族群明明离这里很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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