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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场第二十三镜·汉婚（夜戏）

横店影视城仿汉宫殿区，子时三刻。

青石地砖上洒满真实桂花，三十六盏龟鹤铜灯在鼓风机吹拂下明灭不定。云清站在三米高的婚轿前，十二重绛纱嫁衣垂落如血色瀑布，金线刺绣的玄鸟在裙摆振翅欲飞。

"演员就位！"副导演的喊声刺破雨夜。

周九良穿着粗麻婚服走近时，发现云清正在整理对方交领的系带——这个动作不在剧本里。他低头看见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和三天前他们在民国戏楼拍定情戏时一模一样。

"Cut！云老师，神女这时候应该冷漠疏离。"导演挠着头皮，"您怎么像真的在嫁人？"

全场哄笑。云清指尖一顿，那枚朱砂痣突然消失不见。周九良眨了眨眼，听见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建安七年的合卺礼，确实该这样系。"

实拍开始：

"一拜天地！"

周九良按剧本佯装踉跄，却真的被嫁衣下摆绊住。云清广袖翻飞间扶住他肘部，这个触碰让台词卡在他喉咙里——她的体温比道具雪花还冷。

"二拜高堂！"

历史顾问突然站起来。云清叩首时铺展衣袍的弧度，精确复现了长沙马王堆帛画中的礼仪。周九良瞥见她后颈露出鳞片状金光，转瞬即逝。

"夫妻对拜！"

他的额头撞上她的鎏金步摇。按照剧情，这时该有眼泪从神女眼中坠落，但云清眼眶干涸如沙漠。周九良却真的红了眼圈——他闻到她身上有德云社后台常点的沉榆香。

即兴加戏：

"现在吻你的新娘。"导演突然递来新分镜。

场记板敲响前，周九良发现云清睫毛投下的阴影在颤抖。当他的唇距她还有三寸时，所有照明设备同时爆出火花。黑暗中有五彩丝线从她袖口窜出，在众人头顶织成密网。

"电路故障！休息二十分钟！"

间歇时刻：

周九良在临时化妆间找到正在修补唇妆的云清。镜子映出她没来得及隐藏的蛇瞳竖线。

"上次在南京..."他递过自己的保温杯，"您说女娲后人不能与凡人通婚。"

云清用毛笔蘸着杯里热水画了道符，蒸汽凝成微型雷云："这是拍戏。"

"那为什么改剧本？"他指着她腰间多出来的双鱼玉佩——今早才从他梦里出现的物件。

场务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清转身时，嫁衣下摆扫落化妆台所有物品，那些粉盒滚落地面发出的声响，像极了三百年前某个雪夜，江宁府更夫敲打的梆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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