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王大发

仓库铁皮顶棚被烈日晒得发烫，三十七度的热浪裹挟着水蜜桃的甜香在空气里发酵。

宁橘第无数次用袖口抹去额头的汗，指尖无意识抠着纸箱边缘的胶带。

她心里有些郁燥，外婆虽然没什么大事，却还是需要静养，今天是这披桃子必须要卖出去，不然....

白栀："这老头再不来，桃子都要闷熟了。"

白栀扯开领口扇风，马尾辫扫过宁橘后颈。

陈柚则是在后面一筐一筐数着，只等王大发带人拉走。

宁橘：“栀子，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白栀：“哼，真是烦人，说好的一早，这眼看着都快晌午了！”

两人刚准备出门，耳边却传来柴油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很快，王大发一脚刹车，停在仓库门口。

跨下小货车时，后视镜上挂的貔貅挂坠还在晃。

宁橘：“王叔，您总算来了.....”

宁橘赶紧迎了上去，白栀和陈柚紧跟在后。

王大发：“哦哟，都等着呢？”

他笑起来，本就不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环顾了下四周，见只有宁橘几人，笑得更加开怀了。

宁橘：“是的，都分好了，只等您这边上称装车了。”

宁橘露出一个还算讨好的笑容，说实话，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这点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

王大发：“哎哟，不急不急，你外婆呢，我不跟小孩子讲，免得说我王大发欺负小孩子。”

他捻着金戒指掀开罗框里表面上的桃子，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的烟草渍。

王大发："这桃不够红啊。"

指尖戳进桃尖，蜜色汁水顺着皱纹横流。

宁橘：“王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宁橘握紧了双手，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王大发：“哟，这是什么说话态度，把你外婆叫来，我不跟你讲！”

王大发突然眼神一横，声音陡然增大，嘴角的黑痣跟着颤颤抖抖起来。

宁橘：“王叔，外婆今天不舒服，您有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宁橘松开紧握的双手，忍下一口气，和善且带点讨好地说道。

王大发没说话，只拿眼睛上下瞟了一眼宁橘，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白栀忍不住上前去，这王大发简直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典范，和外婆谈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刚想上去理论，就被宁橘拉住。

她朝白栀摇了摇头，自己上前去。

宁橘：“王叔，您说句话吧，我们都听着。”

王大发这才清了清嗓子。

王大发：“这才对嘛，橘子，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你王叔我可就直说了哈。”

宁橘绷着笑脸，示意他说下去。

王大发：“橘子啊，这桃尖发青，放市场上要挨顾客骂的。”

他将桃子在手上颠了颠。

宁橘：“可水蜜桃本身就很软，如果太红了，根本就运.....”

宁橘还在旁边隐忍地解释着，可白栀再也忍不了，挣脱开宁橘的手。

白栀：“跟他废话什么？”

然后直怼王大发。

白栀："王登，你老花眼就去配眼镜！"

王大发：“你....你叫我什么？”

白栀：“呵，还能有什么，老登！”

白栀朝着王大发竖起中指，翻了个白眼，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王大发气得手抖，一气之下，抄起沾着泥的桃子抡圆胳膊就朝着白栀砸来。

宁橘眼疾手快，拉过白栀，用背挡在了白栀面前，紧闭着双眼。

全身的肌肉高度紧绷。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桃肉爆开的闷响被陈柚的掌心吞没。

他不知何时挡在宁橘身前，右手五指深深陷进果肉，汁液顺着手腕渗进挽起的衬衫袖口。

白栀的惊叫卡在喉咙，仓库霎时静得能听见桃汁滴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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