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皓月

清风皓月，云幕高张。

米塔斯不说话，舞月也不出声。世界的喧嚣尘杂似流水一样绕开两人。良久，米塔斯才轻轻说道。

米塔斯：我为什么来……您不知道么？

舞月默不作声。晚凉的清风吹拂着两人，皓月皎皎，向人世间播撒着清辉。

忽然，舞月莞尔一笑。

舞月：就是大约模模糊糊地知道才问的。

米塔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您，您为什么突然就离开太阳城？为什么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听西芒顿夫人说，才知道您已经走了。

舞月不答反问。

舞月：您是什么时候来X市的？

米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

米塔斯：您走之后两周……我在西芒顿夫人家里没有见到您，在剧院也没见到您，一问西芒顿夫人，才知道您已经走了。

舞月：可是……我并没有告诉西芒顿夫人我具体是到那个城市。

米塔斯：我去的机场，查的您走的那天的航班。知道您是来的这里，于是我当即就买了当晚飞来的航班，乘着飞机来了。

舞月：您何必如此……

米塔斯默然无话。两人一面走，一面欣赏着灯光展。有芭蕾舞者形状的，有篮球少年形状的，还有雍容贵妇形状的……各式各样，不一而足。米塔斯突然开口。

米塔斯：君似孤云何处归，我似离群雁……

舞月听着，突然心惊了一下。他们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用英语交流的，而刚才米塔斯突然用中文吟了一句古诗。何况，这种感觉十分贴合舞月现在的处境。于是她强作镇定，也改用中文，试探道。

舞月：您的汉语说得那么好？

米塔斯：以前学过。

舞月：这晚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那么颓唐的诗句？

米塔斯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舞月。那眼神中似含了数百年的风尘，而他的面容那么年轻俊美，这种巨大的不和谐一时间让舞月呆了一呆。

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舞月突然又产生了期待，于是默默地感应着，结果——和上次一样，米塔斯不是神龙族人。

米塔斯：我和寻常人并不一样。有一些事情即便说出来，也得不到理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把那些奇幻的事、奇幻的想法都放在心中，让它们变成秘密。

米塔斯：可是，我感觉到了您的与众不同……您似乎也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在我们初见时我就发觉了。您那么美，那么可爱，您的未来一片光明……

说着米塔斯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

米塔斯：可是您看起来总有些无法言说的忧郁。这么说吧，您就像一个美丽的雕塑，而“忧伤”这条小溪在您身上蜿蜒流过。它没有给您的容颜留下痕迹，却在眼底留下影子。

米塔斯：于是，我就试着把一些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观点、感受，统统告诉您。您听懂了，您理解了。您对我来说越来越重要，我还能看出来我对您来说也很重要。可是……为什么，您突然就走了？

舞月眼里有涟涟波光在闪动，她抬头让水波流回眼底。迷蒙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好似在旋转，变形，直到变成一个苍白的幻影。

舞月：别爱我，没结果。

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抖。

米塔斯：为什么？我可以陪您一生一世。

舞月：（苦笑）您陪不了。

米塔斯：为什么？为什么？

舞月：因为……正如您所说，我也有一些秘密。原因就在那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里。兴许和您的秘密一样奇幻，奇幻到不论何时提起，都像置身于小说中。

不等米塔斯说话，舞月又抢着接下去。

舞月：所以，我希望，您还是回太阳城去吧……

米塔斯紧了紧后槽牙。

米塔斯：您的意思是，以后再也不见吗？

舞月：我很抱歉，是的。

米塔斯掰过舞月的身子，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轻启唇齿。

米塔斯：不……您不想这样。

舞月：我不能仅凭喜好去做事。您不知道，而我心里清楚，如果我答应了您，这才是害了您呢。

舞月：趁现在，丘比特已经瞄准，还没射出箭，趁早分开才是。这样于我的良心也安一些。

米塔斯盯着舞月的眼睛，他看到自己小小、小小的倒影。装着万家灯火的舞月的眼睛像浩淼的太空装满了星星，而他自己就是唯一的宇航员，在这少女的心的太空里失去重力，浮浮沉沉。

舞月后退一步，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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