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

舞月：万物于我如浮云，凌空挥出雄奇诗。

米塔斯：什么？

舞月：中国的一句古诗，意思是什么事对于我来说都像天上的浮云，我凌空写出壮丽的诗篇。

米塔斯：这该不会是你杜撰吧？

舞月：假如是我在几百年前写下的，也算杜撰吗？

米塔斯眼瞳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米塔斯：这要看是否流传下来了。如果没有流传下来，只是作者那个老妖精还记得，说是杜撰也不过分吧？

舞月若有所思。

舞月：这话说的是。

米塔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

舞月噗嗤一笑。

舞月：你都找到这里了，不是在调查是什么？查到什么了吗？

米塔斯：没有，就是查到你也在对我干同样的事。

舞月：哟，本事不小。

两人对视，表情耐人寻味。

舞月：那这样说，还是你占上风呢。如你所见，我现在没那么多空陪你玩。

米塔斯：呵，没什么上风不上风的。我们还要这样下去吗？

舞月：我说“不要”，难道我们就都能停手吗？

米塔斯：那我们彼此坦白呢？

舞月盯着米塔斯金色的眼睛看了一阵，随后笑道。

舞月：得了吧！我看你就不像要坦白的样子，别在这哄人了。

米塔斯：嗳！看破也不带这样的。

舞月微微眯起来眼睛，眼神调皮，歪着头看向米塔斯，颇有点猫儿的慵懒与魅惑。

舞月：你觉得……我们这像不像美苏争霸，军备竞赛？

米塔斯：不像，起码他们不会……

说着米塔斯又凑过去，舞月趁他不注意，向旁边一躲。米塔斯晃了一下，舞月咯咯直笑，他自己也笑了。

舞月咂着嘴，忽然说出一句话，让米塔斯大吃一惊。

舞月：刚才……你为什么不伸舌头？

米塔斯脸色倏忽一变，神情有几分古怪，让人看了心生寒意。这亏舞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普通人若看了他这样子，难保不胆战心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米塔斯：刚刚真是太抱歉了。

舞月一挑眉，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冥冥中答案似乎一闪而过。她不做声，盯着米塔斯的双眸。气氛一时有点紧张，两人都知道对方警觉了起来。米塔斯努力压抑吮吸她的血的欲望，眼中的光变了又变，最后生硬地说。

米塔斯：你回去吧。

舞月嘴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寝室走去。米塔斯轻盈地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当中。

心情不好，美食可以解忧。但米塔斯啜饮了两个妙龄少女的生命，烦躁的心愈加火热。是的，他不能，他不能像一般恋人那样，做那些事。他神经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像喝醉了酒一样在街上嚷嚷着走，引得晚上寻欢作乐的年轻人们纷纷侧目。

他的液体，在成为吸血鬼的那天晚上就都流走了。从此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情感也越来越淡薄，直到遇到了舞月。很久以前，他曾有过的那些感情又回来了，但是，他却只能以柏拉图的方式爱她。

要让她理解，只有一个办法——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这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什么不是时候？米塔斯猝然顿住脚步，懊恼地想。刚刚明明是个机会，却心一软放过了她。

下次、下次一定要带她进入黑暗的国度，带她体验这一切与人类社会不同的感受。那时她就会明白了。可是……

她变得和自己一样，那还会爱她吗？米塔斯盯着地面，回忆起当时那个把自己变成吸血鬼的女吸血鬼。很久以前了……

当时他还是个人类男孩，有一个美丽的表妹。他们从小关系十分要好，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那年他二十三岁，出去旅行的功夫，表妹被嫁给了西芒顿亲王。

他知道之后略觉遗憾，但也衷心祝愿表妹能幸福。可是没想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表妹突然造访他的庄园。他大吃一惊，忙起身接待。

表妹哭着投到他的怀抱，向他诉苦。她的丈夫，从新婚第二天就不断地对她不忠，而为了家族的脸面，她不能离婚。当时的米塔斯一言不发，狠狠咬住嘴唇，直到渗出血来。

现在，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过去那些事。想也无益。他叹了一口气：都是浮云了，甚至，连浮云也不是。浮云至少能被看见，而这些人类时期的回忆，只有他自己还隐约记得，更像一个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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