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莫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抗议的小孩。他长着一头粉紫色的头发,大眼睛又圆又亮,样子呆萌可爱,说话颊上先飞出两片红云。
苓莫难以置信地问:“什么?你是男孩子?”
梦恩:“是啊,前辈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呜呜……人家真的是男生!”
苓莫看他撅起嘴,一副委屈着急的表情,笑道:“行吧……那你们叫什么?”
旁边那个看起来玲珑可爱的小女孩树精开口答道: “云梦山恩照,梦里元辰光。我是梦元,他是梦恩。我们是……”
两人异口同声:“孪生小树精!”
二人一唱一和。
梦元:“初来乍到。”
梦恩:“请多指教!”
苓莫无奈地看着两个卡哇伊树精,心想我们树精家怎么养出这么两个相声演员。
梦元:“为报相助之恩。”
梦恩:“前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苓莫掩口笑问:“你们两个,是姐弟还是兄妹?”
“我们是姐弟!我是姐姐!”梦元兴致冲冲地回答。
苓莫歪头想了想,道:“我现在没什么忙要你们帮。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
梦元梦恩立刻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两个小树精不含糊,撒腿就跑。
“前辈快来!”
两个孩子跑得够快,梦恩的声音已经老远了。苓莫不禁扶额: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下山,是不是高估自己的本事了。一边想,一边跑快跟上。只听见梦恩问:“姐姐,外面是不是很好玩啊?”
梦元的回答顺着风,断断续续地传到苓莫耳朵里,堪堪能够分辨:“当然啦!要不然,那个龙族大姐姐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回来?”
苓莫也被逗起兴趣,加快脚步赶上两个小树精,一手一个把他们拽在手里:“想玩就得好好听话,不然我还把你们送回去,不许你们下来。”
两个小孩老实不少,苓莫手里依然不肯放松,牢牢地牵着他们。一边下山,苓莫一边想:不知道我现在相当于人类的多大年纪,大约和那龙族女孩差不多吧!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想出去看看呢?外面一定有很多好玩的……
想到龙族女孩,苓莫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她睡着的时候,睫毛微蜷,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昏暗中只有一盏小长明灯寂寂燃烧。
她叫什么名字呢?苓莫想着,一定是个极美的名字吧,只有美妙动听的好名字,才和她相配。
或许……我拿了她放在暗格里的东西,就是想引起她注意?苓莫这样想着,淡紫色的心事催生淡紫色的花开。头顶的紫藤萝倾泻下来,如同帘幕一般遮挡了她清澈而含着迷惘的双眸。
“啊呀前辈你这是咋的了?收起来收起来,不然要被人类发现啦!”梦元注意到什么东西碰着她的手,叫她痒酥酥的。一抬头,看见苓莫一头鲜花,惊叫。
苓莫轻启樱唇,念道:“如意花轴,岫玉名木。”肆意生长的花朵被徐徐收回,她的长发也变成粉紫色。
“这样我们三个看起来比较搭。”苓莫解释道。
外面是怎样的世界?苓莫很好奇龙族女孩在人间的生活。这样一路走,已经能听到外面的人声了,苓莫既兴奋又忐忑。
忽然,她停下脚步,骤然回头。
“怎么啦?”梦元奇怪地问。
“嘘,听。”苓莫神情警觉。
“好像……有人进山了!”三个树精运用本体的枝叶仔细谛听几秒之后,梦恩如是说。
苓莫脸色一冷:“走,去看看。”
三人身形一荡,顿时形归本体。苓莫率先发现那两个进山的人影,招呼梦元梦恩道:“在那,看着点!”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在小溪里蹚水啊?那路那么难走,很滑的。”梦元如此说。
“真是的,他们都把土带到水里了。哎呀呀,那么清的桐溪都被他们搅浑了!”梦恩不满道。
苓莫一声轻叹:“难道终于,这里也被人类发现……”转瞬间语气又变得凌厉:“梦元梦恩,如果这里真的将被人类开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那个龙族女孩的洞穴!知道了吗?”
“好的前辈。”两个小树精一起答应道。
苓莫蹙眉,又道:“别来音信千里,恨此情难寄。要是能让龙族女孩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就好了!”
“前辈,你怎么那么紧张?”梦元奇怪地说,“区区两个人,我们只要打定主意不让他们接近,还不是胜券在握?”
苓莫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况,轻咬唇瓣,不再出声。三个树精盯着那两个人的动向。
在溪水里跋涉的两个人,都穿着胶靴和宽大的衣服。走在前面的人似乎瘦些。
走在后面的人忽然停下,掏出水壶,大口喝水。苓莫借此看清她是一个中年女子。
女子喝完水之后,前面的人转头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一昂头,一副激情饱满的样子。于是两人继续向前走。
苓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只见二人大约又走了一刻钟,便试探着坐到岸边的石头上去。岂料后面的那女子重心一移,脚下滑动,跌在水里。
前面的那人想把她拽起来,但水底实在太滑,溪流本身又是在流动的,那人试了几次,自己也险些摔倒。女子被水渐渐冲走,她惊慌失措,一声接一声地尖叫。
忽然,紫藤萝花瓣飘飘洒洒,从天而降,不知有几万朵——竟一时把桐溪堵住了。中年女子跌在一团湿润的柔软里,慢慢爬起来,惊魂未定地走到岸上。
走在前面的那人也上了岸,沿着岸边小心翼翼地来到女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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