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终章

我吞下那团蠕动的青铜幼虫时，尝到了自己血液里的铁锈味。它在我喉管里挣扎着吐出芯片，上面蚀刻的星图正与太和殿穹顶的荧惑红光共振。

"你终于走到这里了。"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沈云洲被数据流侵蚀的半张脸，另半张是我在实验室的克隆体面容，"我们打了37次赌，这次该认输了。"

他手中的钢笔突然刺入自己心脏，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源代码。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段监控录像：三年前的我亲手将记忆芯片植入太阳穴，沈云洲在协议书上按下血色指印。

"观测者00号从来不是别人。"他破碎的瞳孔映出我腕间玉镯，那些符纹正在重组为DNA链，"是你拒绝苏醒的那部分意识。"

青铜幼虫在我胃里尖叫着破体而出，化作万千金线缠住每个克隆体。她们哀嚎着融成数据洪流，涌入我左眼的机械虹膜。实验室开始崩塌，露出外层真实的世界——现代医院里，昏迷的沈云洲正用最后力气拔掉我的呼吸机。

"要终结轮回..."橘猫的残魂突然从芯片里跃出，它炸成量子烟花照亮控制台，"就杀死所有世界的你！"

我握紧沈云洲递来的钢笔，笔尖对准自己咽喉。青铜幼虫突然裂变成婴儿形态，它吮吸着数据流呢喃："妈妈，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吗？"

全息屏弹出最后选项：【A.格式化所有数据 B.成为新造物主 C....】我猛地将钢笔扎进选项框，用血画出第四个选项——湮灭键在虚空浮现，刻着"沈云洲 苏明月 2023.10.01"。

"你疯了？！"面具人的机械臂抓向我，"这会让所有时空..."他的警告被湮灭波吞没，我抱着沈云洲逐渐透明的身体，在绝对寂静中看见：

现代手术室里，我的手指突然颤动；实验室数据海凝结成琥珀，每个克隆体都在微笑；青铜茧婴孩蜷缩成胚胎，沉入最初的玉镯；而橘猫蹲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尾巴终于长出完好无损的二进制绒毛。

当最后粒量子尘埃消散时，我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老位置。电脑屏幕闪着空白文档，咖啡杯沿的唇印还未干透。沈云洲拿着两本书从哲学区走来，他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玉佩挂绳。

"同学，这里有人吗？"他指节叩桌的节奏，与太和殿更漏声重合。我摸到腕间淡淡的玉镯印痕，笑着按下删除键。空白文档开始自动书写：

【新女主守则第一条：所有命运，皆为自撰。】

窗外雨燕掠过，翅尖抖落的青铜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图书馆的扫地机器人忽然停在我脚边，显示屏闪过橘猫打滚的颜文字：(=￣ω￣=)~

图书馆闭馆提示音响起时，我背包里突然滚出个青铜U盘。插进电脑的刹那，屏幕闪过婴孩的笑脸与沈云洲的病危通知书。正要细看时，手机弹出条陌生短信：【恭喜通过管理员测试，00号观测舱已就绪——发件人：橘猫服务中心】

沈云洲在哲学区回头微笑的瞬间，我瞥见他颈后闪过"02"的荧光纹身。窗外雨燕突然俯冲撞碎玻璃，喙间衔着的，正是那支染血的鸾鸟簪。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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