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蚀的刻度

刘雪踮脚取下通风管道的滤网时，蛇符咒的青铜鳞片正剐蹭着她新结痂的伤口。我数着从机械教派实验室顺来的抗辐射药片，药瓶上的荧光数字显示2112年7月7日——距离第一件异界宝物坠落地球，正好一百个春秋。

"哥，你看这个。"她把滤网翻过来，铁锈里嵌着半枚青铜齿轮。当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盘古图腾突然在胸口发烫。齿轮内侧的楔形文字渗出幽蓝光晕，在潮湿空气中拼出模糊的星图。

防空洞外传来变异乌鸦的嘶鸣，我摸向腰间暗影面具。妹妹却突然按住我的手，她脖颈上的蛇符咒正在吞噬齿轮的蓝光："是上个月失踪的拾荒队徽章。"

我们同时看向墙角那堆染血的防护服。三天前在第七区垃圾场，十二具尸体像被吸干水分的标本，皮肤上印着齿轮状烙印。我至今记得那个握着鼠符咒的老妇人，她干枯的手指指着北方，瞳孔里凝固着青龙腾空的光影。

"第九根辐条。"刘雪转动齿轮，防空洞顶部的霉斑突然流动起来，在混凝土表面勾勒出魔都旧地铁线路图。当锈迹蔓延到3号线浦东大道站时，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我甩出三道引力波，生锈的闸门轰然闭合。暗影面具在掌心震颤，虎符咒的能量顺着青铜纹路注入血管。妹妹突然剧烈咳嗽，蛇符咒的鳞片翻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

"还有十七分钟。"我盯着药瓶荧光，这是她本周第三次符咒反噬。天花板上的锈迹地图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汇聚成箭头指向宝山方向。当我想凑近观察时，整面混凝土墙突然崩塌。

十二道黑影顺着裂口涌入，牛头面具的眼眶里跳动着电子红光。为首的虎面人转动圣经，书页间的马符咒碎片照亮他机械改造的下颌："陨星阁的余孽，圣殿赐予你们忏悔的荣光。"

我戴上暗影面具，重力场扭曲了射来的麻醉镖。虎面人的链刃劈开锈蚀的承重柱，玄铁锁链上流淌着与尸体烙印相同的齿轮纹路。当链刃即将触碰到妹妹时，我捏碎藏在臼齿里的海楼石粉末。

盘古果实的创生之力在骨骼间奔涌，皮肤表面浮现青铜色经络。徒手抓住链刃的瞬间，虎面人机械臂的液压管突然爆裂。借着飞溅的荧光机油，我看见他后颈皮肤上也有齿轮烙印——和那些尸体一模一样。

"你们才是祭品。"我拽动锁链将他砸向墙面的锈迹地图。黏液触碰到他面具的刹那，整张牛头面甲开始融化，露出半张人类与机械融合的脸。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那些锈迹化作青铜洪流，将暗影军团冲向下水道的深渊。

妹妹跪坐在地，蛇符咒的光芒正在消退。我捡起虎面人遗留的圣经，马符咒碎片突然跃入掌心，治愈之光照亮她脖颈的伤口。但那些被符咒腐蚀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朱雀羽毛的纹路。

"哥，这个在发烫。"她举起从虎面人身上掉落的青铜罗盘，缺了三分之一的盘面上，指针正指向宝山方向颤抖。当我们同时触碰罗盘时，盘古图腾与蛇符咒产生共鸣，缺失的罗盘边缘渗出青铜溶液，缓缓凝聚成十二生肖的浮雕。

防空洞外传来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流浪汉老陈踩着改装自行车经过，车筐里堆满从圣殿教堂偷来的彩绘玻璃。"小子，天元当铺今晚有批新货。"他扔来染血的邀请函，车轮碾过水洼时，我瞥见他后颈也有一闪而逝的齿轮印记。

邀请函的蜡封是玄武造型，拆开后掉出半张青铜板。那些被酸雨腐蚀的甲骨文在符咒光芒中重组，显现出与我手中罗盘相同的星图坐标。妹妹突然指着罗盘边缘："这里多了个沙漏图案。"

我触摸那个凸起的纹样时，防空洞突然灌入二十年前的声音。1992年的股市播报与2112年的辐射警报交织，锈蚀的闸门在时空乱流中化作青铜粉末。当粉尘落定后，墙面上出现用血锈绘制的倒计时——777天。

"不是寻宝图。"我擦去妹妹额头的冷汗，她瞳孔里的朱雀纹路越发清晰，"这是灭绝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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