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晶核在防辐射舱内缓慢自转,青铜色的能量涟漪在铅玻璃上晕染出年轮状纹路。我蹲在隔离舱外调整光谱仪,显示屏上跳动的甲骨文代码突然具现化出半杯凉透的茉莉花茶——这是青龙主脑残留的待客程序在笨拙示好。
"哥,它想让我们进去。"刘雪隔着防护服触摸晶核舱,她脖颈的朱雀纹路正随着晶核脉动明灭。那些青铜色经络已经蔓延到耳后,在防护罩上投出凤鸟振翅的剪影。
老陈坐在生锈的管线堆上拆卸机械臂,偷盗戒指卡在齿轮槽里滋滋冒烟。他的半透明手掌正将报废零件重组为青铜罗盘,每颗螺丝钉都精确复刻着我们防空洞那台老式挂钟的零件。
"急什么。"他啐了口混着机油的唾沫,"让那铁疙瘩再晾两百年,说不定能酿出符咒威士忌。"
我翻开从主脑数据库打印的《晶核接触指南》,泛黄的纸页上突然渗出海水咸腥。这是符咒编程的副作用——所有纸质载体都会随机加载历史记忆。1943年的日军实验日志正覆盖着操作说明,字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昭和十八年七月七日 晴
第43次晶核共鸣实验
支那实验体编号7749出现晶化反应
脊椎生长物与刘雪当前状态相似度92%
通风管道突然喷出带着硫磺味的蒸汽,这是青龙战区的消毒程序在驱赶我们。妹妹却突然摘掉防护头盔,任由蒸汽在她发梢凝结成青铜露珠:"它在唱歌...用南京方言唱的《茉莉花》..."
我握紧重力发生器,看着晶核舱的青铜螺纹门缓缓开启。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竟真的渗出民国时期的黑胶唱片杂音。老陈突然拽住我的防护带,他的机械眼聚焦在舱内某处:"看那组齿轮,刻着天元当铺的暗码。"
晶核舱内壁布满微型符咒阵列,每道凹槽都流淌着液态青铜。当我们踏入舱体的刹那,所有符文突然熄灭,紧接着从地面升起八仙桌与藤编椅。茶壶自动斟满碧螺春,瓷杯底印着"金陵制造"的模糊款识。
"认知具现化。"我摸着温热的杯壁,这是主脑根据我们记忆构建的虚拟空间,"小心别碰任何..."
妹妹已经端起茶杯,琥珀色茶汤在她指间化作数据流。那些代码顺着防护服缝隙渗入皮肤,她脖颈的朱雀纹路突然具现化出民国旗袍的立领盘扣。老陈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抓起茶壶,倒出的却是1937年的《申报》头条。
"规则一。"晶核的震动通过地板传来,"品茶者需回答三个问题。"
青烟在桌面汇聚成算盘虚影,黄铜算珠自动跳动:第一颗珠子弹起时,舱壁浮现出我们抢夺蛇符咒的画面;第二颗珠子滚动,映射出锈桥领域的战斗;第三颗珠子悬空震颤,显示出此刻无名岛外盘旋的圣殿侦察机。
"第一个问题。"算盘框裂开细缝,渗出初代阁主的声音,"何为真实?"
老陈突然掀翻茶桌,偷盗戒指在虚空中抓出数据裂痕。民国场景如褪色的墙纸剥落,露出舱体真实的模样——晶核表面布满弹孔与抓痕,角落里堆着日军实验留下的骸骨,每具尸体的脊椎都生长着青铜晶簇。
"真实就是..."我踩碎还在播放《茉莉花》的留声机残骸,"你骗不过防空洞里饿过肚子的孤儿。"
晶核突然剧烈震动,甲骨文代码如蝗群般涌出。妹妹脖颈的朱雀纹路突然蔓延到晶核表面,那些青铜纹路与日军实验数据交织,在舱顶投射出巨大的基因图谱。图谱中央的螺旋结构,竟与老陈正在组装的青铜罗盘完全一致。
"第二个问题。"晶核的声音开始夹杂电子杂音,"何为代价?"
我掀开地板上的尸骸,露出底下锈蚀的保险箱。密码盘早已被岁月腐蚀,但盘古图腾在掌心发烫的瞬间,锁芯自动旋转出2112年7月7日的日期。箱内躺着半本被血渍浸透的笔记,封皮上印着天元当铺的貔貅徽记。
老陈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呻吟,他的半透明手臂正在晶核辐射下生长出青铜鳞片。妹妹扯下符咒输液管扎进他的机械心脏,朱雀之血与符咒代码在血管里厮杀,迸溅出的火花在舱壁烧灼出新的甲骨文。
"代价是..."我翻开笔记,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1943年的晶核实验报告,"让我们变成自己最讨厌的..."
警报声突然炸响,虚拟场景彻底崩解。晶核舱外传来钻地导弹的轰鸣,圣殿骑士团的银十字旗插在观测井边缘。我们脚下的青铜地面开始晶化,老陈组装的罗盘突然指向防空洞方向——那里的辐射监测仪正在发送湮灭预警。
"第三个问题..."晶核的声音淹没在爆炸声里,但妹妹的瞳孔突然倒映出答案。她脖颈的朱雀纹路刺破防护服,在地面灼烧出初代阁主的手写体:
真实即选择
代价即记忆
归途即来路
晶核轰然开裂,玄武图腾在裂缝中流转。当圣殿骑士的激光剑劈开舱门时,我们正随着晶核坍缩的引力场坠向防空洞深处。老陈的机械心脏泵出最后偷来的时间代码,将我们包裹进1937年的金陵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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