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放开那个女孩

陈老太并不知道许岁年被欺负了。邻居们都没说，许岁年自己也没说。她不想让外婆担心，所以陈老太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一群人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到了饭店，许岁年安静地坐下，一言不发。其他人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上午的阳光暖融融的，一道道菜摆满了桌子。所有人都很有眼力见，都以茶代酒。陈老太的嘴角从始至终都没放下过，她觉得这场饭局既代表着庆祝她出院，又代表着城南巷口邻里之间相处融洽。

许岁年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如果在以前，她肯定会把被欺负的事告诉外婆，但现在看着外婆笑容满面的脸庞，她实在下不了口，不想扫兴。

突然，众人安静下来。张大娘神秘地说：“贾家那个二媳妇，听说摔断了胳膊，嘘——都小声点，小心被她听到该报复咱们。”“哎，她就是那个命，就她那个泼辣性格，活该贾老二出轨，连自己男人都看不好。”李大爷一脸不屑地说，“你们没发现她离开男人后，如今离婚带一个孩子有多落魄吗？”张大娘急忙用手肘碰了碰李大爷，眼神示意他闭嘴。李大爷自然明白自家媳妇的意思，便闭上了嘴。

“就是！”李婶拔高声调，“小陈呀，她甚至还……”许岁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但还是晚了，“欺负岁岁呢！”

陈老太喝粥的手一顿，连忙问许岁年：“岁岁，贾阿姨欺负你了？”许岁年摇了摇头。陈老太叹了口气，她知道岁岁肯定不会说的。“亏你还对她们娘俩那么照顾。”张大娘唏嘘道。

众人吃完饭后，都笑着道别。回家的路上，许岁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春天的小鸟在树枝上欢呼。“外婆，为什么我们被困在这个小镇里？外面很危险吗？”陈老太顿了顿，说道：“岁岁啊，我们是自由的，外面是不是危险的外婆也不知道，对不起，外婆不识字，没有去城市的能力。等岁岁长大了，就可以去了。”许岁年没再说话，她扭头看着外婆，风吹过她的发丝，看到外婆的脸上有几颗泪珠滑落，掉到了土地上，也掉到了许岁年的心里。要说许岁年向往外面的世界吗？她也向往，但她知道，如果她去了外面，外婆就会困在这里，无人陪伴。

拐过巷口，传来一些熟悉的声音，那是霸凌者的声音。久违的恐惧如同无数细针扎进她的心里。“脸凑近点，让大家看看小贱人的脸有多贱！”顿时，她们哄堂大笑。这些笑声中，有一道声音与她们格格不入，那是一种刻意压抑、小声抽泣的声音。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惊动了树上的鸟儿。

许岁年顾不上其他，撒腿奔进了小巷子。她看到之前欺负她的那个小团体，那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如同恶魔般席卷她的身体。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放开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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