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的说辞

“柯队，你的眼睛..."

技术员小李的声音在颤抖，他指着柯岩的脸，手指像触电般微微发抖。办公室的日光灯下，柯岩看到玻璃窗反射出自己的双眼——虹膜正泛着不自然的蓝光，瞳孔深处有数据流般的细密纹路闪烁。

"你...你的眼睛里有东西在动！"小李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转椅。

柯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的警告框在视野里疯狂闪烁：【警告：外部人员发现异常！警告：系统暴露风险98%！】

"听我解释。"柯岩一把抓住小李的手腕，能感觉到对方脉搏快得像受惊的兔子，"我脑子里有个东西，它能帮我破案，但它不是——"

"像科幻电影里的AI芯片？"小李的呼吸急促起来，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是局里的秘密项目？还是...天啊，程警官知道这事吗？"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紧急通讯：滨江公园发现女性尸体，作案手法匹配度92%】。几乎同时，办公室的电话刺耳响起。

柯岩抓起话筒，值班民警急促的声音传来："柯队，滨江公园健身区发现女尸，喉管被割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和昨天的案子一模一样！"

"保护现场，我马上到。"柯岩挂断电话，转向面色惨白的小李，"听着，这事关乎人命。你可以现在去举报我，也可以先跟我去现场，路上我告诉你一切。"

小李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点了点头。两人冲向警车时，系统在柯岩视野边缘不断闪烁：【信任度评估：技术员小李，可信度65%，建议有限度披露】。

警笛划破夜空，柯岩一边飙车一边快速解释："三个月前我卧底受伤昏迷，醒来后就能看到这些...数据。它帮我分析现场，但不受我控制。"他省略了系统可能来自非法实验的猜测。

"所以昨天你发现死者指甲缝里的消毒液..."小李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头，"但这违反了多少条警务条例？万一它给你错误引导呢？"

"到目前为止，它还没错过。"柯岩拐过急弯，轮胎发出刺耳摩擦声，"但今天它差点害死我——在诊所突然黑屏，否则我可能提前锁定凶手。"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感叹号：【异常检测：上一案件现场存在信号干扰源，导致本系统短暂离线。当前案件现场检测到相同干扰特征】。

"干扰源？"柯岩脱口而出。

"什么？"小李困惑地问。

柯岩没有回答，因为警车已经冲进公园。警戒线外围满了围观群众，闪光灯此起彼伏。他钻出车门时，系统突然剧烈闪烁起来：【警告！检测到强电磁干扰！系统稳定性下降40%...60%...】

视野里的数据开始扭曲，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时的雪花噪点。柯岩踉跄了一下，扶住车门才没摔倒。

"柯队？"小李担忧地扶住他。

"没事。"柯岩咬牙站直，强迫自己走向现场。每走一步，系统的警报就尖锐一分，直到所有分析界面彻底消失，只剩下基础视觉功能。

尸体躺在健身区的仰卧起坐板上，二十出头的女性，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月光下，她颈部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双手交叠在胸前，指甲涂着剥落的粉色甲油。

法医抬头："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凶器应该还是手术刀。但这次..."他指向尸体右臂，"凶手留下了标记。"

柯岩弯腰查看，在死者上臂内侧发现一个用手术刀刻出的符号：∞，伤口边缘整齐得令人发指。没有系统辅助，他只能靠肉眼观察："这是...无限符号？"

"更像是阿拉伯数字8。"小李凑过来，"也可能是数学里的'莫比乌斯环'，代表循环..."

"不。"柯岩突然想起什么，"这是'生命之轮'的简化符号。"他转向巡逻民警，"第一发现者是谁？"

"遛狗的老人，已经录完口供。"民警指向不远处长椅上的白发老者，"他说看到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子在附近徘徊，但戴着口罩。"

柯岩刚想追问，一阵剧痛突然刺穿颅骨。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干...扰源...10米内...】他踉跄着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正给物证袋贴标签的新来的物证技术员——那人左手拿着标签纸的姿势，和系统描述的"左利手"特征完全吻合。

更可疑的是，当柯岩盯着他时，技术员下意识摸了摸左耳，那里有个不起眼的蓝牙耳机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小李，"柯岩压低声音，"查查那个物证员的身份。别惊动他。"

小李悄悄用手机拍下技术员胸牌，几分钟后，他脸色古怪地回来："人事系统里没这个人！保安说他是跟着鉴识科的车进来的。"

柯岩正要行动，系统突然彻底黑屏，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空白。三年来第一次，他真正"独自一人"站在犯罪现场。

没有数据分析，没有概率计算，只有刑侦警察的本能。他悄悄向假技术员靠近，对方却突然转身，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技术员笑了。口罩上方，那双眼睛冷静得不像人类。他慢慢抬起左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警车群。

"站住！"柯岩拔腿就追，却见那人跳上一辆无标识的黑色SUV。轮胎尖叫着碾过草坪，车尾灯迅速消失在树丛后。

"要追吗？"小李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来不及了。"柯岩攥紧拳头，"但他留下了线索。"他指向地上——假技术员站过的位置，有张被踩进泥土的停车票，上面印着"仁和医院地下停车场"。

系统选择此刻突然重启，刺目的数据流瀑布般冲刷着柯岩的视野：【紧急恢复完成。干扰源已记录：军用级神经干扰器，型号NX-7，仅"生命之轮"高级成员配备】。

新的倒计时在视野中央浮现：47:59:59...47:59:58...

"又开始了..."柯岩喃喃道。这次，他注意到倒计时下方多了一行小字：**"当钟声响起时，审判降临。"**

小李担忧地看着他："你的眼睛又发光了...它说什么？"

柯岩望向SUV消失的方向："说我们该去仁和医院查查他们的地下停车场。"

系统突然弹出最后一个警告框，血红色的文字触目惊心：【宿主注意：检测到主动干扰行为。下一案发现场将是——你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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