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夜语

　　直到走出楼道，夏夜的气息扑面而至的时候，陆凯文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唉。刚才紧张坏了吧。看你现在这舒畅的样子，真不知你刚才受了多大的罪。”身后传来苏晴有些幽怨的声音。

　　“也不是紧张。可能是回来得匆忙，还没有好好呼吸这都市的气息。苏晴，陪我走走好吗？”陆凯文有了说话的渴望。

　　“还没有走够吗？是不是和奶奶在一起很拘谨呀。刚才在楼上你们都几乎不说话，我真想知道你们散步时是不是也是一言不发。”苏晴戏谑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担心。

　　陆凯文拉着苏晴的手沿着和老人散步时的路线走起来。

　　“和奶奶散步是一种享受。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陆凯文回忆着老人从容的步态和充满韵味的动作。

　　苏晴顿住了脚步，她用力拉住陆凯文。

　　“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吗？也许我用词不当，可是奶奶确实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尽管她已是一个老人，可是她内敛的风华让我折服。有些人因为岁月而枯萎，可是有些人却随着年轮而绽放光彩。”陆凯文迎着女孩子泛起异样神采的眼神认真地解释着自己的看法。

　　女孩子对陆凯文的认真不置可否，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扑进了后者的怀里。

　　陆凯文对拥进自己怀里的柔软身体正要回应时，自己的头却被按着低下，柔软的嘴唇在自己的额头深深印上了一吻。

　　陆凯文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柔软的身体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怀抱。

　　“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看待我的奶奶。奶奶一直掩藏着自己的特质，你是第一个发现她的魅力的外人。我真的没有看错你，你让我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苏晴眼里的神采渐渐敛去，她渐渐地恢复平静。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幸运。也许我有着识别珍宝的眼睛。我不仅发现了奶奶，还发现了你。”陆凯文彻底轻松下来。

　　“讨厌。你越来越没有当初的冷峻淡然的魅力了。”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陆凯文继续迈开停下的脚步。

　　苏晴挽起了陆凯文的胳膊。

　　“怎么？不怕小区的邻居说闲话了吗？”陆凯文有了调侃一下的戏弄心思。

　　“你就不能不去煞风景吗？这算是对你的奖励吧。你能玩着奶奶陪她散步，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苏晴依稀有了当初斗嘴时的感受。

　　“你呀，总是喜欢和我争执，是不是你对我有偏见？或许你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吧？”陆凯文喜欢这样的氛围，争执可以让自己暂时忘掉老人带给自己的困惑。

　　“你就臭美吧。不过你真的很有魅力，在公司里你就是我们的偶像。虽然你那拒人千里的笑容有着虚伪和冷傲，可是你占了自己俊脸的便宜，我们总是不自觉地原谅你。”苏晴撇起了嘴角。

　　“是吗？那你为什么从我身边逃开去做总经理的秘书？我不是你的偶像吗？”陆凯文没有停止脚步，尽管他集中了对身边一切的注意。

　　对于旁边女孩子明显地一抖他也没有表示在意。

　　“你怎么老是纠缠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没来公司的时候就是奔着那个位置去的。我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我要经常出现在宁总的视野里。原谅我，我这样做伤害了你的自尊。”苏晴很快恢复了镇静。

　　“是吗？如果你有野心，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帮你铸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凌云公司。”陆凯文的语气很快有了讥讽。

　　“我不需要，我是一个执着的人，我不会放弃自己既定的目标。”苏晴也渐渐有了气愤，还有的就是委屈。

　　陆凯文终于站住。他能感觉女孩子挽住自己的胳膊正在抽离。

　　“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我不是想刺激你，只是想了解你。我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使我迷惑。你能理解我吗？”陆凯文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精芒。

　　苏晴也迎视着对方的眸子。

　　“我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强势和霸道。我们只是互相慰藉的情人，不要干涉对方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你不应该破坏这样的氛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争论这个问题。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你可以离开我。”苏晴咬着牙。

　　陆凯文眼里掠过一丝凌厉。他有些犹豫，老人的话浮现在自己的耳畔。

　　“你这样说会让你觉得自己舒服吗？会让你有保持住自尊的胜利感吗？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搞得独立就能让你骄傲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学会依赖，这才是男人眼里认可的女性。你正在走上歧途。”陆凯文的讥讽之意迅速变成了凌厉的教训。

　　女孩的嘴角抽动着。

　　“歧途你个头。我愿意这样，你受不了就离开。别老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命，我就是草根，我就是浮萍。你不要想我会因为喜欢你就会改变自己。告诉你，我就是自己的女王，你也只是你自己的王。我。。。算了，不说了，爱咋咋地吧。”苏晴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陆凯文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着，苏晴的话既让他气愤，又让他心酸。

　　气愤的是女孩近乎无理智的执拗，心酸的是女孩对自己的形容。

　　也许自己错了，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女孩最珍视的就是自己的独立的尊严。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践踏她的尊严？

　　对峙的两个人都在退让。

　　“对不起，我只是想了解真实的你。有时候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我也不例外。你还愿意陪我走走吗？”陆凯文的声音恢复了柔和。

　　苏晴重新挽起了对方的胳膊。

　　夏夜的风送来温暖的潮气。小区里渐渐增加了散步的人。

　　“你还生气吗？关于股份的事情？”陆凯文充当了打破沉默的角色。

　　“我生气不是为了股份，我生气是因为你逾越了自己的角色。你没有发现吗？你越来越习惯为我做主。我很感激你在关键的事情上给我帮助，但是我喜欢你不是为了感恩。我喜欢你是因为我发现你和我一样都是都市中孤独的生灵。”苏晴很认真地语气里渐渐也带上了教训的口吻。

　　陆凯文苦笑了一下。

　　“我们真的是知己啊。这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看看奶奶吧，那才是经历孤独之后的恬淡，那才是真正的领悟。让自己快乐起来吧，至少用你的快乐感染我，让我看到自己的价值。好吗？”陆凯文的声音有了一丝恳求。

　　“我很快乐呀。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奶奶和你讲了什么刺激了你？不要在意她的话，在她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孙女已经长大了。对快乐的理解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我的陆总，你不用再絮叨了。”苏晴宜嗔宜喜地敷衍着男人的关怀。

　　女孩虽然嘴硬，心里却涌动着暖流。

　　“好吧，我确实有些絮叨了。也许我真的有些不由自主了。想想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当初我很讨厌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和我对抗，可是现在我却做着同样让人讨厌的事情。也许这是我的报应吧。”陆凯文发出了释然后的感慨。

　　“你确实越来越不像一个海龟了，越来越像一个平凡的男人。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请你不要介意。”苏晴应和着对方的感慨。

　　“一个爆粗口的女孩子也开始学习女人味了？怎么才像海龟？利用权力去占有一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我也在成长。只是让你受了委屈。”陆凯文感慨之后是轻松，这样的轻松让他有了戏弄的孩子气。

　　苏晴没有接口，她被陆凯文的戏弄带回了昔日的旖旎和委屈。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不负责任地开玩笑。我有些得意忘形了。”陆凯文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放浪形骸。

　　“不，我没有生气。其实我要感激你，是你的不道德的提议解除了我对情感的禁锢。我终于做了女人。我终于开始变得完整。我一度封闭自己。是你的荒唐让我解除了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咒语。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当然，这样的荒唐不是我追求的完美，可是它却是最有效率的手段。虽然不完美，虽然有屈辱，可是我是幸运的。给我解除咒语的人事我欣赏和喜欢的人。正是那次交易让我知道，我还可以去爱，自己还是个女人。谢谢你，凯文。谢谢你的的帮助。谢谢你强加给我的交易。”苏晴的声音里有着颤抖。更有着坚决。

　　陆凯文痴了。

　　他的心底涌动着澎湃的幸福。

　　这一刻，奶奶的话已经不再压在自己的心头。

　　这一刻，杳无音信的宁可儿带给自己的迷茫被击得粉粹。

　　自己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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