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约定

　　随着气温越来越高，S市路边的大排档越来越热闹，直到子夜时分这里依然是灯火和喧闹的世界。

　　在都市月光族中，靓丽的都市时尚女郎往往是疲惫的大排挡摊主最欢迎的一类都市生灵。她们不仅让一身的疲惫得以舒缓，而且她们会给粗鄙的就餐环境增加一抹清新，一抹艳色。

　　“苏晴。毕书瑞怎么样？人我也让你见了，给我点意见呀。”闵薇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闺蜜，她的眼里盈满热切的期待。

　　苏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她自顾自地在眼前的毛血旺里搅动着、挑选着。

　　“喂，能不能不要顾着吃了，我等着你的评语呢。”闵薇伸出筷子拦住了对方的筷子。

　　“我没有意见。不管是谁都是你的选择。我可不想为你做选择。”苏晴索性停下了筷子。

　　那个白净瘦消的小伙子回到了苏晴的脑海。

　　“不行，你必须给出自己的意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闵薇瞪起了眼。

　　“如果我是那个帅哥，我绝不和你这样的女孩子交往。”苏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你。。你怎么这样。我怎么了？难道我不配他吗？就因为我不是本地人？你快说，不解释清楚我不会饶了你。”闵薇的兴奋变成了恼恨。

　　“这还用我说吗？你连自己需要什么都搞不清楚。你和他在一起高兴吗？你每时每刻都想着他吗？当你向我询问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你不值得对方珍惜了。幸福和爱恋是装在自己心里的。下次等你搞明白这些的时候再把人家介绍给我吧。我来是分享你的快乐的而不是分担你的迷惘的。小姐，你现在对我的意见满意了吗？”苏晴的回答依然是冷冰冰和懒洋洋的。

　　闵薇的脸色随着闺蜜的分析变换着，最后她的嘴角撅起来。

　　她的嘴角渐渐哆嗦起来。

　　“苏晴，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刻薄的吗？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吗？你是不是被我的幸福刺激了。你是不是看不得我的好。”闵薇扔下了手里的筷子，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旁边就餐的人纷纷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这张桌子。

　　苏晴迅速地收起自己的慵懒，她弯下腰几乎趴到桌子上。

　　“我的大美女，你先别激动。我正是为了给你最好的建议才这么说的。你应该知道，忠言逆耳。我就是为了提醒你。爱情是盲目的，是让人迷醉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毕帅哥，你就不应该有杂念。你想啊，你都把他介绍给我了，这就说明你已经和人家正式交往了。这时候你还在问我的意见，这不就是犹豫吗？我能怎么办？我只有给你当头棒喝。佛家把这叫狮子吼。不生气了，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决不再违背你的意愿好不好。”苏晴又是作揖又是挤眼。

　　“你。。你怎么这样。我也没让你顺着我说呀。哼，你就是看不得我的好。”闵薇终于破涕而笑，她的语调里有了快意。

　　“我是为你高兴。毕帅哥是个不错的小伙。你看，在海关工作。本地人。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怕老婆的男人。这哪一条不符合你的标准？该恭喜你了。你终于可以找个人祸害了。”苏晴彻底摆脱了懒洋洋的低沉。

　　“你呀，到底哪句话是真心的？人家是真心想征求你的意见。可是你却把人家搞得晕头转向。”闵薇的嗔怪里重新注满了骄傲和自得。

　　“唉，我的真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内心。如果你每次说起他的时候都是自豪，如果你想起他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幸福感，那就证明你爱他。就证明他是你一生的伴侣。”苏晴的话越来越密，关心越来越认真。

　　闵薇歪着头琢磨着闺蜜的话，她有了短暂的沉思。

　　“苏晴，有你说得这么深吗？我们就是在交往。我根本也没想那么多呀。”闵薇终于很快地自己从思考中解脱出来

　　“这就对了。那说明你根本没有时间想。现在想也来得及。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再多的建议我也没有了。问一个没有经验的美女，这样幼稚的事情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我还是赶紧吃我的夜宵吧。都凉了。和你们这些情侣吃饭真累，净忙着欣赏你们肉麻了，好好的晚餐几乎一口没动。”苏晴一边嬉笑着埋怨一边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看你说的，你是真没良心。哪一次你出去和那个海归约会的时候我不是等着你汇报。让你出面帮我把把关你就这么不情不愿。我是看透你了。。。。苏晴，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事又有波折了？”正在自顾自看着闺蜜抱怨的闵薇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烈咳嗽而变得紧张起来。

　　周围的人又把好奇的眼光纷纷投注过来。

　　苏晴弯腰咳嗽着，她的脸几乎埋在了桌子上。

　　刺鼻的油腻味和抹布的酸馊味道让她几乎要干呕。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下子这么难看？要吐你就吐，这样干呕太让人受不了了。”闵薇用力拍打着苏晴的后背。

　　“没事。别拍了”苏晴抬起脸，挥挥手。

　　胃口一下子失去的苏晴支起了身子。她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赶紧喝口水。”闵薇递过一杯水，看着对方一口气喝下去。

　　“没事了。刚才是被辣椒呛着了。”缓过气来的苏晴解释着。

　　闵薇没有回答，她已经注意到了刚才女孩子一瞬间的巨变。那一瞬间的苍白绝不是因为辣椒的缘故。

　　“是不是不想吃了。我们走吧。”闵薇站起来。

　　苏晴皱了皱眉也站起来。

　　坐着出租车里的两个女孩都没有说话。闵薇是在兴奋后憧憬自己的未来，在品味闺蜜送给自己的建议。

　　苏晴观赏着一一闪过的街边夜景，脑海中也一幕一幕重现几天来的变幻。

　　闺蜜沉浸在甜蜜中的样子搅动了自己刚刚平复的伤痛。闵薇对那个人无意中的提及触动了自己最柔软的脆弱。

　　陆凯文似乎真的要放弃自己了。

　　他恢复了许久不见的程序化的面孔，见面时更多的是上司和同事之间的礼节性问候。

　　没有了偶尔孩子气的戏弄，没有了偶尔爱抚式的骚扰。

　　甚至还不如以前，以前语气里经常蹦出来的嘲讽让人觉得亲近。

　　现在自己能感受到的只有偶尔表露的神采中蕴含的深深的提防。

　　那种提防带给自己的是沁入心脾的寒冷。

　　那种提放让自己能够联想到的是一个词：厌恶。

　　也许是自己的女儿心态在作祟，可是自己宁愿这样理解。因为这样的理解会让自己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还没有被这个男性彻底放弃，自己还有暗自眷恋的资格。

　　任何一种来自陆凯文的情绪都会被珍惜，被小心地收藏。

　　闺蜜不合时宜地提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自己只能在短暂的失落之后细细品味，反复咀嚼。

　　闵薇付账的说话声打破了苏晴的思绪。

　　走在小区里的小道上，闵薇终于决定首先打破这种让她很不适应的沉寂。

　　“苏晴，你是不是又经历分手的痛苦了？告诉我，这一次是你的原因还是他的原因。”闵薇抓住了旁边的手。

　　“你又瞎操心了，没有开始过哪来的分手。你以为我是你呀，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苏晴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别再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如果说以前李晓白和宁宇的事，我相信你从来没有认真过，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知道你的确没有投入。可是这次和海归高管的事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要再骗我了，更不要自欺欺人了。”闵薇拽住了对方的脚步。

　　“我真的没事，你凭什么判断我和他是认真的？我再次声明，这是没有的事情。可以了吗？”苏晴坚持着抵赖，她的内心却希望自己的闺蜜能继续这样的判断，她希望重温过往的幸福。

　　“行了，别嘴硬了。尽管你不说，可是你的行为已经全都招供了。每天跑出去直到深夜才跑回来。你的脸上都刻着幸福和贪婪。我不仅可以肯定你已经和海归恋爱了，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们的关系早已超过了一般关系。至少比我现在和毕书瑞的关系要深。是不是？”闵薇的兴奋和好奇再也控制不住。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怎么肯定我就是和你所说的海归恋爱而不是别人？”苏晴也被闺蜜感染，她开始接受这一刻短暂的幸福。

　　“为什么是他？我只认为他可以。只有他那样的高贵绅士可以让你这种怪物投降。招了吧，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全都交给人家了。我就知道，你绝对是个闷骚的妖精。平时的矜持都是装出来的。看你以后还怎么装。”闵薇终于展示了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苏晴微笑着迎接闺蜜的讥讽，此刻她已经不愿在纠缠于那些无谓的琐屑。

　　“可是不对呀。苏晴，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安静？而且你的恍惚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告诉我，是不是这一个也完了？”闵薇的表情神奇地从讽刺的兴奋变换成了焦急。

　　苏晴能做的只有回报一个轻松的微笑。至少此刻她不是独自在角落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朋友的关心是一种温暖。

　　“我说过，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即使有过什么，那些也只是过眼云烟。都过去了。”苏晴的语气配合着自己轻松的微笑。

　　“你。。。你还笑得出来。这就完了？把自己都奉献出去了吧。我记起来了，你几个月前问过我，做那种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那个时候就被人家得逞了？这都有两个多月了吧，你怎么又分手了。告诉我，是谁的原因？我找他去。”闵薇恨恨地跺着脚。

　　“呵呵，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你总说自己是都市新潮女性，怎么这种事情还不如我呢？我们的确分手了，可是我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放心，我会幸福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苏晴用力反拽起闺蜜的手用力摇晃了一下。

　　“你呀。以前是那样各色，现在又这样强装洒脱。多可惜呀，那么好的男人，那么帅，那么高雅。我有时真的奇怪，你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好男人怎么总是喜欢你这样的怪物。也许正因为这样，你不懂珍惜。错过了这个，你会后悔的，后悔一辈子。”闵薇的抱怨和羡慕混杂在一起，自己也忘了此刻该做的事情。

　　苏晴眉头皱了皱，很快地又舒展开来。

　　“放心吧。凭我的条件，再加上我积累的经验，我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来，让我们约定，一定要幸福！”苏晴伸出小手指做出了拉钩的姿势。

　　“你呀。这种事和我拉钩算什么？好，来。我们拉钩。”闵薇被勾起了顽皮心性，她伸出手指。

　　两个小手指勾在一起。

　　“凯文，让我们约定吧，我们一定要幸福！”苏晴闭上眼心里在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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