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冰冷的挑衅

　　总经理办公室的气氛没有因为肖竹芳的离开而变得轻松，也没有因为门前不再有人偷看而变得缓和。

　　两个办公室的主人在无声地对峙着。

　　“苏晴，肖总监临走时留下的话你听清楚了吧。我以前从来没有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去处理公司里的人和事。知道为什么吗？”宁飞扬在沉寂中缓缓张口，他的声音没有感情。

　　女孩子红着眼圈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因为我从来都有自己的立场，因为我不想给她可以左右我的印象。可是我也给了她错觉。她认为我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认为我这个姐夫从来不疼爱她。认为我故意在打击她。这一次我准备答应她的要求。因为她是正确的。你已经偏离了一个正常女孩子为人的轨迹。你让我觉得可怕。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从此刻起离开凌云公司。你被解雇了。”宁飞扬咬着牙下了决心。

　　女孩子抬起了眼睛，她的眼光泛起了凌厉。眼泪倏忽间消逝。

　　“既然你有了自己的决定。我也告诉你我的决定。一、我拒绝你单方面的决定。我不会接受这样的侮辱。二、你必须解释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你这个当事人给我这个未婚的女员工一个合理的解释。三、请你考虑对我的补偿。我要求在公司调查这件事。不能因为有人忌恨你就把我牵连进这件事情。这就是我的答复。”女孩子的声音很坚决，语气更是断然。

　　两人在对峙中陷入再次的沉闷。

　　“苏晴，你还准备继续这样的表演吗？从你开始若有无展示你的诱惑力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保持警惕。我对你的疼惜是因为我欣赏你，更是因为我们的缘分。可是你利用了我对你的好感。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希望你体面地离开。这样我们都可以保持各自的尊严。”宁飞扬的语气软化下来。

　　“是吗？是保持了你一个人的尊严吧。我离开了，证明是我设计诱惑你。你保住了颜面，保住了家庭，保住了自己在公司的形象。我呢，除了狼藉的名声还有什么？如果你是我，你会做这样的选择吗？”苏晴的声音满是阴冷的讥讽。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设计的吗？视频的前一段是真实的。我是抱着醉酒的你去了你的房间。可是这之后呢？在你房间里的一切不是你捏造的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何必做这样无聊的游戏呢。你离开，我不再追究。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宁飞扬的嘴角泛起不屑和烦躁。

　　“是吗？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设计陷害你？我们有仇吗？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知道，我崇拜你，我欣赏你，我爱慕你。可是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我有那么愚蠢吗？给我一个站得住脚的答案，给凌云公司所有员工一个让人心悦诚服的答案。然后我可以带着羞愧离开。否则，不是你追究我，而是我追究你对我的伤害。视频虽然抖动地厉害，虽然不够清晰，可是我能辨别得出，其中一个人是我。我正在不清醒的状态里受着伤害。”苏晴同样用不屑倾泻着自己的讥讽。

　　“无耻。我真的忍不住使用这个刚刚被别人用过的词。这件事情你我最清楚，你竟然能够这么恬不知耻地在这里慷慨谈论。我真的佩服你的心机，佩服你的脸皮。”宁飞扬面对这样的女孩子竟然只有自嘲式的无奈。

　　“呵呵，谢谢你的夸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苏晴讥笑着追问，继续勒紧自己手里的绳索。

　　宁飞扬有了张口结舌的尴尬，在一霎那的短暂间隙他甚至要推翻自己的判断。

　　但是很快地他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轨迹。自己的阅历可以告诉自己，没有其他的阴谋，没有那样巧合的阴谋。只有眼前这个满腹心机的女孩子。

　　女孩子醉酒的前后过程在眼前再次清晰地浮现，包括那个在自己开门瞬间让自己恼怒的亲吻。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杰作，可怕而无懈可击的杰作。

　　“好处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知道我遇到了一种可怕的心机，可怕的偏执。”宁飞扬展开了干瘪的反击。

　　“是吗？我们尊敬的宁总就准备用这么苍白可怜的理由来向所有凌云员工解释这件事情吗？好啊，如果你这样的理由可以让凌云公司的员工认同，那么我可以离开。要不要我们试一试？”苏晴继续着自己凌厉的讥刺。

　　“够了，不要狡辩了。我告诉你，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你马上离开凌云公司。我一刻也不愿意和阴谋为伴。我不想重复自己的决定。”宁飞扬在无奈中选择了粗暴。

　　“宁飞扬，你休想把我不明不白地赶走。我不是你权力的牺牲品。我要求一份公正。如果你胆敢对我动粗。我就将采取法律行动。同时我要动员我全部的力量让你声名狼藉。你记住，他们会同情我的遭遇，他们会鄙视你的卑鄙和野蛮。宁飞扬，不要逼我和你同归于尽。我要感谢你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和你开战的资本。别忘了，我有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邢区长和颜局。我有H银行那个直率却充满正义感的约翰先生。我还有很多房产老总的电话。我更有法律对我的保护。你有什么？你只有一个让人人切齿的视频，那只能是你利用权力欺负一个女孩子的证据。你能得到什么？我告诉你，你只能得到一个禽兽老板的雅号。整个S市的地产界会以你为耻。你将寸步难行。宁飞扬，不要逼着我这样一个崇拜你的女人和你这个拥有一切的人同归于尽。”苏晴的反击夹杂着自信和骄傲，也混合着不屑和鄙夷。

　　宁飞扬闭上眼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他品味着女孩子的鞭挞，更品味着自己的无助。

　　自己没办法和这样一个偏执的女孩子一样拼上自己的全部，自己的顾虑和承载的负担远远不是女孩子可以相比的。

　　可是最大的讽刺却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确有骄人的资本。她这样一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女孩子竟然因为种种机缘有了雄厚的社会资源。他们都是自己没办法抗衡的人物。如果一旦激怒他们，自己在S市的地产界将会举步维艰。

　　更何况女孩子提到的H银行的约翰也有可能因为单纯的正义感中断和自己的合作。自己狼藉的声名完全可以成为撕毁合同的理由。

　　老板的声名在一个享有国际声誉的银行的合作评估中具有超越一切的份量。

　　如果没有H银行的支持，自己的上市计划将只能是一个幻想。

　　宁飞扬有了真正的气馁，他无法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即使尝试的勇气也不敢奢望。

　　他更无法诉诸法律，法律不可能给自己一个公正。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子是无法被制裁的。自己得到的只能是狼藉的声名和一地的破碎。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离开凌云公司？”宁飞扬终于一字一句挤出了自己的屈服。

　　“宁总，您为什么非要赶我走？您为什么坚持要让我一个弱女子承担这一切？我崇拜您，我欣赏您。我什么也不想得到。我只想守在您的身边。我不想打扰您的生活，我不想破坏您的家庭。我最后会离开凌云公司。那是我彻底对您不再牵挂的时候。宁总，请您不要讨厌我，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有心计的人。我这一点要求过分吗？我不再索要您对这件事情的解释，我只要求您能保护我，只要求您让我在您身边，只要求您等我彻底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求求您了，宁总。为了我，为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变得坚强起来。我需要您的保护，需要您继续的疼惜。我需要您允许我留在这里，留在您的身边。”苏晴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柔和，变得满是温情。

　　宁飞扬仔细地开始凝视不远处的女孩子，他的眼神更像在琢磨新发现的兴趣。

　　女孩子迎过去的眼光更加柔和，更加泛起崇拜。

　　“苏晴，你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孩子。我不知你的生活经历，但是我相信你的经历里一定有着快乐简单的女孩子不能理解的艰辛。对你的过去我表示遗憾。但是生活的经历不应该成为借口，不应该成为滋生阴暗心机的温床。我最后再告诉你，凌云公司不允许有心机，我的身边更加不能容忍心机和阴谋。孩子，你太小看这个世界，更小看了别人的善良和大度。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我奉劝你一句，趁着自己还年轻，把你的聪明和心机用在阳光下，用在可以发挥的正道上。不要再纠缠在凌云公司这个小小的世界，也不要纠缠在我这个可以做你的父亲的人身上了。这是我给你的建议，也是我的忠告。”宁飞扬平静下来的声音里再也没有狂躁的痕迹。

　　女孩子神奇地变换了自己的表情，她也变得像冰一样的沉静。

　　“谢谢您这个可以做我父亲的人的忠告。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的原则就是不能不明不白的离开，不能不给个理由就被抛弃。你尝过被抛弃的滋味吗？请你想像一下吧。如果你的幸福经历无法告诉你答案，你可以来找我。我也最后说一句，你我同是当事人，你没有资格强迫我离开。这就是我的答复。我去工作了，请您保持一个老板的姿态，我不会让您为难的。只是请不要再提起今天的话题，不要让我们彼此自取其辱。我在外面随时听候您的吩咐。”女孩子站起来迈出了职业步态。

　　宁飞扬仰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陷入了一种失神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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