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朝着黑夜走去

受到惊吓的阮婉在沐钦歌怀里还没有缓过神，后面就听到周娟砸着桌子朝着阮长山吼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不是说你不赌了吗？为什么那些人能找到这里？”

周娟瞪着眼，看着眼前怂包的男人，她始终都不敢相信为什么面前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想哭却没有眼泪，话哽咽在喉咙，颤抖着嘴唇，直到看见门口站着的阮婉。

“婉婉，你回屋吧。”周娟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迅速的擦了两下脸，手无措的捏着围在腰间的围裙，随后走过去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看到门口还站着同学，周娟假装无事笑道，“哎呦，婉婉也真是同学来了都不告诉我，这…”看着地上的狼藉，她拿起旁边的扫把，“真是让你们见笑话了。”

阮婉看着一向体面的母亲在他人面前难堪，泪掉了下来，她抢过母亲手中的扫把，“妈，我来收拾吧。”

沐钦歌见状收拾起旁边的凳子，接着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东西，收拾起被砸的稀碎的屋子。

站在旁边的阮长山终于绷不住扭头出了门，周娟掩面哭泣，但也很快恢复正常，她并不想让阮婉担心让其他人看了笑话，“我去做饭吧，这也中午了，都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落苏安本想拉住准备离开的周娟，却被阮婉先行一步，“没事的，安安，我妈这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不留下来吃顿饭，她心里肯定更难受，让她去吧。”

落苏安看了一眼阮婉，“好。”

大概二十分钟屋子里收拾干净了，就剩下外面水果摊让众人犯了难。

丢了挺可惜，可留下卖也不可能。

“小婉儿，这两天我想补充一些维生素，这些全部卖给我吧。”池也将橙子丢在空中然后接住，笑着看着阮婉。

“前两天我生病，医生说让我多吃水果，也卖给我一些吧。”落苏安也拿起一个闻了闻。

阮婉皱着眉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颤抖着肩膀，委屈又感动，“谢谢，谢谢你们。”

叶瑜炀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们之间就不用提这个了吧，你知道的，我家里人生病了肯定也要吃水果的。”

阮婉噗嗤一笑，“送给你吃好不好？”她轻捶在叶瑜炀的胸口，惹的周围人都笑了笑。

本来有些担忧阮婉的沐钦歌也低头笑了笑，心里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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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娟提着菜回来后看到收拾整洁的屋子空无一人，她朝着各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把手中的菜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时，阮婉进了门。

“婉婉，你的同学都去哪里了？你…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我刚送他们回家了。”

说着周娟满是不乐意，“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我去看看兴许还能叫他们回来。”

“妈！”阮婉拦住周娟的去路，“别追了，我…”莫名奇妙的泪占据了她的眼眶随时待命，“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爸的事。”

周娟定格在原地，挤压许久的情绪瞬间反扑而来，心里除了委屈更多的愧疚，她不敢转身，更不敢看着阮婉。

阮婉走过去抚摸着周娟的脸，“妈，您不用一个人一直扛着，您还有我，我也可以分担。她看着周娟满是疤痕的手，“从前您的手纤细温软的，我最喜欢拉着你的手去公园里玩耍，可现在手上是冻疮，而我也不是那个只想要公主裙的小孩了。”

周娟失声痛哭，她抱着阮婉心疼她要遭受这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而现在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小生意也被人砸成稀碎，她真是怕，怕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更怕阮婉会被人欺负。

“没事的妈。”阮婉轻轻拍着周娟的后背一如从前周娟拍着她摔倒后身上的灰，温柔安抚着她，“没事的婉婉，妈妈会一直在你背后。”

“大不了我就去捡垃圾，实在不行我不念书了也要还了人家的债。”阮婉故作轻松。

“妈去捡垃圾，但上学你一定要去，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周娟瞬间严肃，她本就给不了阮婉很多不能再让她失去。

“我开玩笑的，我还要兑现我的承诺让你在电视上看到我呢。”阮婉抱紧周娟。

她想起小的时候周娟不让她看电视担心她眼睛近视，阮婉就经常偷看电视。某次被周娟抓包后，阮婉鼓着腮帮子，个子小小的她叉着腰朝着周娟奶声奶气的怒吼，“哼，长大了我要上电视，让妈经常打开电视看我。”

周娟被气笑了一把将阮婉拦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让妈看你吗？嗯？我的宝贝。”说着她就亲在阮婉的额头，“好，那妈就等着，天天守着电视就等你。”

阮婉想起这些忽然发觉小的时候真幸福，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她擦去眼角的泪，抱紧怀中的周娟，“只要你和爸还在，那么我的家就还在，幸福就还在。”

周娟没有说话，站在门口听了许久的阮长山极力忍着自己啜泣的哭声。

“妈，我们做饭吧，爸可能等会就回来了。”阮婉擦去周娟的泪，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笑了笑逗着周娟。

“嗯，今晚包点饺子，你爸应该馋了。”

两个人提着菜走进了厨房，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阮长山。

—

夜幕中，沐钦歌站在黑夜中，她穿着灰色的运动服戴着帽子，声音尽可能压低，“什么时候能接单。”

一个男人轻蔑的笑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今晚把钱打过来。”沐钦歌直接说出目的。

“放心，我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

沐钦歌没有说话，那个男人准备离开时，她张了口，“这件事情别告诉任何人，还有你也不用在学校门口来接我，我会自己过去。”

“知道了。”

那个男人上了车，随后沐钦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钱已经到账，向四周看了看戴好口罩朝着黑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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