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在这烂泥里,生出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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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恰逢隆冬,一场大雪将天地染得素白。
有道倔强清瘦的身影,身裹单薄的破旧斗篷,凭靠手里的那根枯枝,硬是从儋州那种偏远之地,赤脚寻去庄家门外。
微抬毫无血色的小脸,庄寒雁打量离她仅有几步的府邸,上面门匾题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金漆配朱门,甚是气派庄严。
幽居。
那两个字赫然落进庄寒雁的眼中。
干涸的唇瓣,略有翕动,少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在刺骨寒风里倒了下去,直直重摔在地。
赤脚,红衣。
推门而出的家丁相觑一眼,瞬间想起府里那段人人避讳的旧事,认出女子身份皆是心头猛震。
不出片刻,全府上下都知道养在儋州的那个孽障找回门来。
家主迟迟不给回应,让府里中几房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巴不得那赤脚鬼就这么死在风雪之中,当然,也有嘴里啐骂晦气的。
主母院的佛堂里,阮惜文坐着轮椅,手持佛珠颗颗捻磨,年轻时娴雅清丽的脸,早在这吃人的宅院里,被岁月磋磨成恶鬼毒妇那般,满是刻薄阴郁。
“夫人,小姐回来了,这会儿人倒在外面……”
服侍阮惜文的那位嬷嬷,轻叹出声,压着动静把前院传过来的消息说给她听,语气里透着唏嘘和心疼。
阮惜文:“这罪是她自寻的,谁都保不得她。”
朱唇轻启,吐着不近人情的话。
屋内烛影曳动,阮惜文脸上神情未变,手里珠串轻握,她实在想不透,那个自幼养在儋州的孩子因何而来,放着无数生路不走,偏要在这当口寻条死路。
“夫人,小姐她到底是您亲生,总不能真就这么放任不管吧……”
阮惜文置若罔闻。
下人通报到现在,过了半盏茶的时辰,家主和老夫人都未歇息,迟迟不见府里小厮婆子开门查看,阮惜文心里清楚,这是等明儿早低调收尸了。
京城这座比庄家吃人还多的富贵之地,大户人家门口冻死个乞丐,有何惊奇。
嬷嬷迟疑,想开口再劝,却听寂静半宿的庄家前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响。
隔了半晌,汲蓝神色匆匆地跑进佛堂,那张细腻白净的小脸挂着冻出来的酡红,她气息不稳的报了外面的消息。
“谢太师今夜派人叩门,说是把咱们庄家的小姐请去太师府,有案子要问。”
嬷嬷不解,皱眉问道:“是哪位小姐?”
汲蓝看了看轮椅上的夫人,紧攥双手,为难地说道:“咱们家的三小姐,这会儿被谢太师直接带走了,前院周姨娘房里的二小姐和四少爷闹得厉害,嘴上骂了好多难听的话。”
谢太师……
竟是谢危上门。
嬷嬷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儋州长大的三小姐今夜刚到京城,家门还没进过,贵为太师的谢危是怎么识出身份的?
何况,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弱质女流,能犯什么案子连朝堂新贵都直接惊动。
“夫人…都说谢太师刑审手段狠辣,性情阴鸷,咱家小姐落了他手里,怕是不死都要脱层皮啊。”汲蓝怯生生开口。
她这话,也是陈嬷嬷心里担心的。
静谧的佛堂里,很快响起阮惜文阴恻恻的笑声。
阮惜文:“这里,她就能活下去了?”
她双手轻搭在腿上,声音苍凉,低头时眼尾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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