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宁安如梦】20

“主母，别打了，别再打了。”

周如音甩开身后众人，神色慌张地冲跑过去，当着主母阮惜文的面，将庄寒雁搂护在怀，跪地柔声求饶。

看到庄寒雁背上渗出的血红色，周如音算计里还是带了一丝心软，她没想到阮惜文真的会下这么狠的手。

她怂恿身边的嬷嬷嫁祸庄寒雁，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让家主将其禁足，夺了庄寒雁进宫考核的机会。

“别再打了，前阵子三小姐落了水，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些，可禁不住这么重的罚啊。主母，您看在妾身尽心侍奉您的情面上，就饶了三小姐这一回吧。”

阮惜文看着眼前母慈女孝的场景，唇角微翘，那双阴冷怨毒的眸子里透着嗤意。

阮惜文：“这副温情护女的模样，若是让旁人瞧了，还以为这孩子是你周如音所生所养的。”

寒风刺骨，阮惜文的话不咸不淡地响起，让周如音骤然没了底气，她怔愣着跪在那里，看着轮椅上与自己斗了半辈子的妇人。

“妾身不敢高攀，妾身只是心疼三小姐吃了太多的苦，主母就是真的想罚，总该等她身子彻底养好了再说。”周如音硬着头皮开口。

阮惜文：“语迟虽是庶子，到底是府中唯一的儿子，身为府里女眷，却在深夜与自己兄弟相争，惊扰长辈清净，可见你在儋州长大确实缺乏教养。”

阮惜文：“周姨娘待你热忱，你却不知感激，擅自偷盗财物还不肯认错，这样的人，你根本不配做我阮惜文的女儿。”

阮惜文眼睫微垂，攥弄手中那串佛珠，满口无情伤人的话。

庄寒雁呼吸一窒，她蹙眉，迟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份来自生母的恶意和嫌恶，对此刻的庄寒雁来说比身上的伤还让她疼上千倍万倍。

搀扶老夫人赶过来的庄语山和庄语迟两姐弟，刚好也听见了主母阮惜文说的那段话。

看着那个讨厌的赤脚鬼这会儿被打得不成样子，还被自己的生母讨厌，这阵子心里的那股憋闷瞬间消散。

二人相视一笑，眉宇间全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阮惜文：“周氏若是舍不得这孩子受罚，那就有苦一起承着，替她把没领完的家法受了吧。”

阮惜文接下来的话，让庄语山失了方才的淡定。

她下意识地看向庄寒雁的后背，见那几个卑贱的下人真的去拉拽她的小娘，庄语山直接跑去周如音那边，把那几个小厮推开，挺身护在周如音面前。

庄语山：“主母，你不能因为赤脚鬼犯了错，就迁怒我小娘，这个家还有父亲在有祖母在，您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庄语山不是那种能藏住话的性子，她一时情急，不该说的话就那么水灵灵地说了出来。

赤脚鬼三个字，别说周如音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连庄语迟搀扶的老夫人都失了态。

“啪！”

一声脆响，让在场的所有人没反应过来。

常年侍奉主母身边的陈嬷嬷，眸子里闪过狠厉，动作上丝毫没有半点客气，一个巴掌就打得庄语山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细瞧还能看见掌印。

“二小姐，主母管教家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庶女出头。况且，三小姐再不济也是主母所生，是这府里的嫡女，敢在主母面前失言，这巴掌，二小姐该打。”

被陈嬷嬷当众掌掴，庄语山只觉得失了面子，她当即跺脚，发疯似的跑去庄寒雁那边，推着她哭喊。

庄语山：“都是因为你，你生来里克死祖父，在儋州背着人命案回来还不够，现在你又连累我和我小娘无端受辱，你这只害人的鬼……”

听着庄语山口中对自己的谩骂，庄寒雁倒是笑出了声，她笑这世道加在她身上的不公骂名，笑这宅子果然像婶婶生前所讲的那般复杂险恶，更笑眼前这些人藏不住的狐狸尾巴。

脸色煞白的她，配上那令人胆寒的笑声，在惨淡的月色里瞧着，像极了地府深处爬回来索命的恶鬼。

陈嬷嬷回头与阮惜文对视一眼。

阮惜文微抬下颌，视线落在周如音抖如筛糠的身子上，冷嗤道

阮惜文：“周如音，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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